贾环进了上书房后,微微一怔。
因为上书房内,除了坐在御书桌后,正散发着帝王王八之气的隆正帝外,还有三人。
没有邬先生,却是方冲、傅安和叶楚三人。
贾环心里一动后,嗤笑了声,不屑之意瞎子都能看得出来。
方冲、叶楚面沉如水,不与理会。
傅安想来渐渐也认清了形势,毕竟昨日贾家铁槛寺祭祖动静之大,身为军方之一,傅安不可能不知道。
他本不是蠢人,只是在川蜀无敌惯了,回来后连连碰壁,之前才有些失常。
如今,却也渐渐冷静下来,尤其是被皇太孙敲打了一番后……
看到贾环的挑衅,傅安也只是抽了抽眼角,在心里发狠罢了。
见三人都没回应,贾环不免无趣。
撇撇嘴,回头看向隆正帝,准备行礼,就见隆正帝面色阴沉的看着他。
贾环嘿嘿一笑,行了一大礼后起身,一本正经道:“陛下,臣给您报喜来了!”
隆正帝看他那副模样,拳头攥了攥,强忍着抓个东西砸过去的冲动,咬牙道:“何喜之有?”
贾环却不直说,而是先看向方冲三人,正色道:“陛下,不是臣卖关子,实在是……这三个小喽喽的级别太低,还不够参与国朝大事。
您看,是不是让他们底层人员,先回避一下……”
方冲、叶楚、傅安三人闻言,真真是咬碎一口银牙,恨不得将这在陛前腌臜人的三孙子活活撕碎了。
你大爷!
隆正帝脸色也发黑,忍不住喝骂道:“少放屁!朕问你,你跑刑部去闹一场,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敢威胁刑部尚书,灭人满门,真真是胆大妄为,无法无天!”声音咆哮如雷!
贾环忙解释道:“陛下,您肯定了解的不详细。臣绝没说过,是臣要灭他满门,臣说的是,国法会灭他满门!
嘿!陛下,那刑部的冤案堆积如山,真要去查,方卓满门都赔上,再加上九族都不够!
陛下您若不信,给臣一个旨意,臣担保三天之内,就……”
“行了!”
隆正帝都有些下不来台面了,喝道:“国朝大事,岂是儿戏,也容你多嘴?”
狠狠的瞪了贾环一眼后,道:“说吧,急着见朕又有甚事?”
贾环道:“除了之前那件要事外,倒是还有一件小事跟陛下商量一下……”
隆正帝生生气乐了:“跟朕商量……那宁侯说说看,是何事要跟朕商量一下。”
连他自己都没发现,在方冲等人前冷了一上午的脸,贾环来了没一会儿,竟见到了笑容……
他没发现,方冲等人却看了出来,几人既震惊于贾环在御前的放肆,又忍不住艳羡,隆正帝对他的圣眷。
传言果不然不虚……
三人不动声色的互相看了一眼。
贾环嘿嘿一乐,道:“陛下,臣想跟您来结算一下,这半年来臣等立下的功劳……”
“咳咳咳……”
却是连愈发沉稳的方冲,听闻此言,猝然之下都岔了气,猛烈咳嗽了几声。
又恐御前失仪,强行压制了下去,憋的一张脸涨红发紫。
叶楚自负出身顶级贵族,素来最讲究贵族体面和言行。
可此刻心里也忍不住破口大骂:娘希匹!
傅安却是真的震惊了。
没上京公干前,他对隆正帝的印象,其实真算不上怎么好。
泥塑菩萨而已。
可是只有真正接触了隆正帝后,才会体会到,什么叫做帝威如狱,冰山压力。
那张不苟言笑的黑面,和凌厉森寒的细眸,真的能让人胆寒。
可是,贾环竟然敢一本正经的跟隆正帝谈功劳……
这……
这这……
这就是传说中的恃功傲上吗?
隆正帝的面子似乎也挂不住了,黑着一张脸,细眸微眯,冷冷怒视着贾环。
邬先生不在,没人打圆场,只有苏培盛连连给贾环使眼色。
没外人的时候你放肆闹一闹也就罢了,可如今有外人在,你这样做岂不是作死?
贾环却似无所觉,一本正经的算起来:“西域之战,臣的功劳……算了,臣无所谓,毕竟太上皇已经赏了一个一等侯,还着配了斗牛服,已经赏高于功了!太上皇之恩德公正,臣铭记在心……”
隆正帝的面色愈发黑如铁锅了,方冲等人甚至连大气都有些不敢呼……
只听贾环继续道:“臣是无所谓,因为臣向来淡泊名利……
可当时与臣一同为国朝征战,血洒疆场,几乎丧命的兄弟们,他们的功劳,总该结算结算了吧?
总不能让他们前面在疆场流血,回来还要给一群靠溜须拍马,偷奸耍滑上位的奸佞小人们骑在头上糟践!”
这话,就让一旁三个躺枪的少年郎着实无法忍受了。
什么叫溜须拍马?什么叫偷奸耍滑?什么叫奸佞小人?
叶楚手下上千兵马血战惨死,他本人也被宁至一枪打飞,侥幸苟活。
方冲更惨,他爹,方系一脉的大将,死的一干二净,最后他自己也拼死往中央皇帐处疯狂杀敌。
傅安同样如此。
虽说不比贾环等人在西域参与国战来的光荣,可总也谈不上奸佞小人吧?
也不知谁才是真正的奸佞小人!
傅安到底气盛一些,毕竟他在川蜀时,近乎“唯我独尊”惯了。
听到贾环明晃晃指桑骂槐的话,他不顾在御前,或者说被贾环带歪了路,就怒道:“贾环,你少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