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奎同意才艺表演之后,事情就简单多了,由白升主持,第一个上场的是太傅之女郦玲玲,弹奏了一首古曲《高山流水》,技艺精湛,婉转动听,不辱太傅的教导。
第一个献礼的是柳姿姿的父亲,大理寺卿柳如是,送了一副著名书画家王羲之的字画。
第二个献艺的是三公主宇文馨,唱了一首歌,并跟着送了自己做的衣服给父皇做寿礼。
如此一个接着一个,有准备的便早些上场,没有准备的便托宫女给白升讲一声,晚一些安排,让她们酝酿一下。
夏玉然因为是庶女出身,本来并没有资格参加宴会的,老夫人不过是应儿子的要求才把她带了来,加上老夫人也不曾请过夫子好好教导她才艺,所以白升在增得老夫人的意思后,直接跳过了她。
也不知是无意疏漏,还是另有安排,轮到夏莫然时,白升竟把她给忘了。
本来一肚子不痛快的夏玉然见状,冷笑了一声,半讥半嘲地对她说:“这是怎么了?妹妹好歹是夏府的嫡女,怎么母亲也不让你上场?不会是怕你的才艺拿不出手吧?”
夏家四女来历不明,面容丑陋,且天资愚笨,琴棋书画样样平庸,这些言论可是在青城和陵城两地传了个遍的,夏玉然也以为她就和自己一般,什么也拿不出手,便说了这么些话嘲笑她,好平衡自己的妒恨。
夏莫然听说了,并没有和她争辩,只轻轻地看了她一眼,便回过头去了,看着场中正在弹琴的冯嫣若有所思。
轮到孙素雅时也没有立即让她表演,像她这样子的才女,弹个琴、吟个诗,该是信手拈来才是,根本不需要准备,为什么不表演呢?
夏玉然见她全神贯注地看着台中央,好像不和自己斤斤计较的模样,又是心惊又是气恼。刚才她那一瞥,明明不带任何情绪,淡雅如菊,自己却在她深不见底的眸中,察觉到了严肃阴狠的神情,似择人而食的猛兽,无端让人害怕!
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夏玉然暗暗告诫自己,切莫心慌,一定是自己看错了,说起来对方比自己还小呢,哪有那么多心眼,她也一定不晓得今日的计谋,一会就尝到苦头了。
冯嫣本来胆子就小,这回当众表演,又是皇上贵妃的,又是在心仪的六皇子的面前,心里紧张得不行,好好得一首曲子弹得乱七八糟,下场的时候快哭了。
经过夏莫然的座位时,夏莫然轻轻地捏了她的手心,以示安慰,她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恨不能挖个地洞钻进去。
至于夏府的寿礼,老夫人那时因为方诗韵的事,对夏莫然有些不满,便让她准备,后来因为冯嫣和江阳侯夫人接连出事,也就没顾得上问她。今早出发时夏莫然才把装着寿礼的盒子给了老夫人,而老夫人因为夏玉然提了夏明然的事,心里不得劲,看也没看就交给了容娘,直至看到夏之然,容娘便把盒子交给了他。
而夏之然一向放心自己的母亲,她准备的寿礼就算不十分出彩,也是中规中矩的,所以接过盒子也没看,等到献礼的时候才当众打开。
阴差阳错之下,母子俩事先竟都没查看寿礼,夏莫然看着夏之然愣愣地盯着盒子的模样,淡淡地笑了。
“夏侯爷到底准备了什么好宝贝,竟舍不得敬献给皇上了?”闵贤妃打趣道。
这也说出了众人的心声。夏老夫人出自富裕程度仅次于皇商的商家,当年出嫁时可是有一百二十抬嫁妆跟着进夏家的,规格堪比王公之女。每年夏府准备的寿礼那也是异常夺目,珍稀非凡的,今年想来也差不离,不说别的,光夏之然手中捧的盒子,就是珍贵的紫檀木造的,盒子尚且如此贵重,更别说里面要敬献给皇上的寿礼了。
一直与樊贵妃浓情蜜意的宇文奎也来了兴致,吩咐白升道:“去把夏爱卿手中的盒子拿过来,什么好宝贝不肯给朕?”
当白升接过盒子时,脸上的神情从七分期待变成了十分古怪,战战兢兢地把盒子放到宇文奎面前。
众人也越发好奇了。
宇文奎兴致勃勃地凑近去看,甚至樊贵妃也侧过身去看,这一看,两人丕然变色。
“夏之然,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宇文奎指着盒子阴沉地问道。
众人这才看清盒中的寿礼,那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分明是寻常的麦穗,金黄色,剪得整整齐齐地码在盒中。
有人忍不住嘲笑出声,夏府这是变穷的节奏么?
老夫人勃然大怒,待要将夏莫然如何,又顾忌着诚不对,一口气深深闷在胸口出不来,差点背了过去。
了解事情始末的夏玉然,幸灾乐祸地笑了,暗道不用她出手,夏莫然也要倒霉了。
场中唯一不关心寿礼是何的大概就是宇文谨了,他看着金黄色的麦穗,不知何故,直觉便是夏莫然准备的,也只有她才能在皇上的寿辰上送出这样一份“别出心裁”的礼物。
他冰冷疏离的眸此刻带着一丝笑意,快速地扫了一眼引起骚动的罪魁祸首,又恢复了他高冷的模样。
那快速的一瞥,犹如蜻蜓点水,但还是让敏锐的夏莫然察觉到了,她心中哼了哼,表示对装逼的男人不屑。
这两人的眼神官司别人并不知,大家的关注点都在夏之然身上,端等着这位晋升速度犹如白马过隙的年轻侯爷如何解释。用这样的礼物来糊弄一朝天子,不是藐视又是什么?
宇文奎也在等着,天子之威一直被压制住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