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瑿月愣了愣,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张颇为fēng_liú倜傥的脸顿时和暗下来的天色一样,让人觉得充满压抑。
瑿月嘴角勾了勾,他心中直觉,这个女孩绝对不一般,既然她想要演戏,自己不妨附和一番,看看她能折腾出什么来。
而年年匆匆穿过回廊,走出好远后才回头遥望,见瑿月没有跟上来,随便倚在朱红的柱子上抚着胸口顺了顺气。她心中知道,自己只能能糊弄得了他一时,他行事诡谲,心思缜密,魂石一事如果真像她猜测的那般——唯有用灵气可以修补,那他早晚会猜出她的体质特别。
好在轸玉大婚只定在七日后,十月廿七。此地是万万不能久留了,七日后,珠魅的身体想必也会好起来,瑿月这个人十分危险,说什么都不能被他缠上。
年年回到梨苑时,轸玉正在小喜等一群宫女的服侍下沐浴更衣。轸玉见了她,摆摆手挥退众人,“珠魅方才醒过一次,只是身体很虚弱,这会儿又睡着了。”
年年听了多少觉得欣慰,见她认真梳洗打扮,问道:“今晚是有什么事么?”
轸玉点头,“皇兄今日一早已经觐见过苍夜皇上,午时后我接到旨意,今晚将为我皇兄在凌霄阁大摆筵席,这会儿收拾收拾,也该过去了。”
年年没什么兴趣,既然是为百陌太子接风洗尘,自然少不了见到“一月”那个讨厌的家伙。她微微叹了一口气,抬眸见到轸玉望着她的眼神颇有些奇怪,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么?”年年四下扫了扫,感觉自没什么不对的对方,她在回来的路上已经将头发重新绾好了。
摸摸额前的刘海儿,年年笑了笑,半解释的说道,“你也知道我额头上有个比旁人特殊点的痕迹,平日在额前的碎发下若隐若现,倒不如直接剪个刘海儿挡住,也算换个心情。”
轸玉却摇摇头,半担忧的开口,“年年,待我出嫁后你是不是不会留在这里,甚至离开苍夜?”
年年一愣,点了点头,“我和姐姐一定要找到那个人,既然帝都打听不到,便去别的城镇,若是苍夜打听不到,就离开苍夜。”她上前玩住轸玉的胳膊,甜甜一笑,“你放心,待我们找到了那人,一定回来看你!”
轸玉叹了口气,握住她的手,“你既然这样想,我便要提醒你一句,小心皇上!”
“啊?”年年觉得一头雾水。
“今日皇后宫中的若兰来传话时,特意和我提起你。”轸玉的语气意味深长,见她还是愣愣的,便接着说:“据说皇上指名道姓让你陪我出席。”
年年心中哀叹一声,皇上只怕还惦记着他的羊脂玉瓶,不过陪着轸玉出席也是应该的,珠魅如今病着,也只有她能跟着在一边伺候了,只是搞不懂轸玉为何如此如临大敌。
轸玉瞧着年年懵懵懂懂的表情,便知道没法和她解释清楚了。看来只有自己留心些,帮她应付皇上的无理要求。
许是今日不同于以往的家宴,文武百官都受宴请,又或者是久逢亲人,轸玉的眼角眉梢都带着点点笑意,打扮的也尤为精心。
她挑了一条玫红色绣芙蓉花的锦缎长裙,裙摆刚好拖地一尺,随着她莲步微移,在地面上划过好看的弧度。天气渐凉,傍晚落霜,于是外罩一件短巧的月白色外衣,衣摆将将及腰,两袖却比平时的更加宽大阔长,袖摆微微及地,将她的背影衬得修长挺拔,纤瘦摇曳,别有一番韵味。她挽起头发后,在发间插上一白玉发钗,钗首雕琢一直展翅的白鹭,惟妙惟肖。白鹭伸长颈项,微微张口,仿佛正仰天长鸣,口中衔着一颗红玉宝珠,下面缀着玫红色的流苏,使她赛雪的皮肤更加剔透莹润。
轸玉很美,让人不由仰慕,年年心想,她的高贵与生俱来,即便这样艳丽的颜色穿在她身上,也没有丝毫矫揉造作,只让她在端庄中透出一点俏皮妩媚。
年年也换了一套水蓝色的宫装,虽然质地和款式都跟不上轸玉的,但颇为舒适,袖口和裙摆处镶着一圈白色的祥云,走起路来如踩在云端。
天色彻底黯淡,长廊上点起灯笼,年年扶着轸玉上了软轿,向凌霄阁而去。
凌霄阁一片灯火辉煌,在寂静的夜幕下分外生辉,金色的琉璃瓦覆满这座奢华庞大的宫殿。
她们从大殿门口跨入,在文武百官惊艳、叹服的眼神中徐徐而过,向皇上行礼。
年年自始至终都微垂着头,敛着眉目,很多时候,她可以用听来观察周围的事物,而且,她不用看,便知道自打进了宫殿,就有一道犀利、阴沉又带着戏谑的眼神一直跟着自己。
诶?好像还有另一道视线,似乎来自·····上首?年年一愣,想抬头看看,又怕失了礼数引来麻烦,眼角一瞥,却发现安王坐在右边的位置上,一双眼睛直愣愣的盯着轸玉,嘴巴里似能塞进一颗鸡蛋,年年弯了弯嘴角,忍着笑意。
轸玉坐在左手边,挨着兰妃,刚一落座,便感到一道阴狠恶毒的视线投来,轸玉回头,正是小公主。她的身份只能坐在靠后的位置。轸玉记恨她为难年年,当下冲着她挑衅一笑,惹得这位小公主绞着帕子,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她对面坐着百陌太子,一身玄衣,清贵儒雅。轸玉眼中闪过自信而欢喜的神色,年年微微抬了抬眼皮,果然见到太子身后坐着的人。瑿月如她记忆中一般,披一身深蓝色的宽袍,上面绣着的暗纹仿佛深海上起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