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个年轻人站起来,眼中满含兴奋,冲着二楼的余佘曼微一拱手:“余姑娘,在下柳平,有幸和姑娘切磋,不知姑娘想出何种题目?”
余佘曼上下打量一下那人,点点头道:“公子想必是习武之人吧,还请公子与小女子比试一番。”
那年轻人一听,轻笑一声,眼眸中是抑制不住的狂喜,显然是对自己的武艺很自信,朗声开口:“余姑娘放心,在下定会怜香惜玉,不会太为难姑娘。”
二楼的余佘曼嘴角掀起一抹冷笑,眼中划过讥讽,她双臂张开,从二楼一跃而下,紫色的长袖尽展,像一只蹁跹的蝴蝶,轻盈落地,众人中响起一片喝彩声。
此时在一楼中央弹琴的几个女子已经退去,场地空了出来,两人分别站在两侧,年轻人拳头紧握,呼啸的拳风将周身重要部位护住,摆出一个博大精深的武学架势,显然这年轻人应该有着不错的武学功底。
而余佘曼连眼皮都没有抬,她莲步轻移,缓缓行至场地中央,纤手微抬,青葱玉指直指年轻人,接着众人只看到眼前刮过一阵紫色香风,然后便听到一声闷哼。众人循声望去,那年轻人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摔到了旁边的一处木门前,而且还是脸朝地·····
余佘曼轻柔的声音缓缓响起:“这位公子,对不住了,你输了。”
大家面面相觑,一人在下面嘀咕着:“这柳平听说与戚侯府有着不小关系,他可是跟着戚侯爷手下的副将学的武艺,居然在余姑娘手下走不过一招,这余姑娘真是太厉害了。”
有了第一个,接下来三个公子分别上前挑战,或文或武,却是毫无意外输在余佘曼手上。而当余佘曼将目光投向这边时,珠魅偏头看了看年年。
年年笑吟吟的起身摇了摇手中折扇,显得fēng_liú潇洒,她故意将声音变粗,对余佘曼微一拱手,旋即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轻轻一跃到了余佘曼面前。
“不知在下想与小女子比试什么?”余佘曼轻柔的问。
“我想与你比试音韵。”年年笑着从怀中取出一支通体碧绿的竹笛,“若是姑娘能够合得上我的音律,便算我输,如何?”
余佘曼颇为讶异的望了年年一眼,旋即轻轻点头,立刻有侍女取上一台通体墨色的古琴,古琴反射着幽深的光,显然是把好琴。余佘曼双袖铺地,款款而坐。
清幽婉转的笛声从唇齿边缓缓流出,似是倾洒一地月色,一袭白衣的少年微垂着明眸,高高低低的声音将在场所有人的思绪牵引着,落入一片翠竹摇曳的深林,仿佛鼻翼间都是竹间露水的天然芳香。
与此同时,琴音荡起,余佘曼右手微动,散音破琴而出,纯净的声音像是一股山涧清泉,汇入笛音这汪洋大海。接着她左手流畅的按下一根根琴弦,空灵的泛音在空间震荡,也悄悄震在每个人胸口,其音悠远,透着寂寥之感,两个声音在高空相遇,彼此盘旋,每个人都默不作声,仿佛沉浸在这略微的落寂之中。
突然,笛音拔高,曲调也陡然加快,珠魅见年年微垂的双目轻轻一动,蜷曲的睫毛无声颤抖,一双手暗自紧握。笛音仿佛化成了一条翠绿色藤蔓在空中不安的扭动,如果说笛音刚开始倾洒的是温凉的月光,此刻便是狂风暴雨,让人感到其中那浓浓的不安。而余佘曼也被这突变的基调弄得措手不及,忙乱之余她瞥了一眼年年,也发现了后者的情绪变化。
还好这一段时间并不长,年年的情绪渐渐平稳,音调渐趋平缓。笛音似乎进入了另一个阶段,更加旷远绵长,似是诉说着无尽的相思,这时音调已经被压的很低,仿佛有人立在茫茫湖中央低低呜咽,其中是说不尽也不能说的无奈和想念,最后化成翻腾的湖水,在整个空间荡漾微波。
静观大厅中人,竟然有一半以上在这笛声中掩面垂泪,珠魅心中不禁轻叹,年年总说自己心中心结不解,她自己又何尝不是。明明相思难忍,却一味躲避,这番忍痛为难自己,又是为何呢。
笛声在一个悠扬的颤音中结束,琴声也在此处戛然而止。整个大厅没有一丝声音,半晌后,余佘曼轻轻站起来,向年年微一屈膝,轻柔的声音唤醒所有人:“这位公子音律非凡,佘曼技不如人,我输了。”
年年回以轻轻一笑,清水般的眼眸中此刻略有疲惫,她的神情恹恹的,丝毫没有为自己赢了比试而欣喜,此刻只有珠魅知道她心中在想什么,但她什么也没说。
“诸位,看来今晚的比试是这位公子赢了,按照先前的规矩,请这位公子上楼与余姑娘一叙。”
众位公子都用羡慕的神情望过来,停留了片刻最终依依不舍的离开。大厅中很快就只剩下寥寥几人。
而这几人中,有一个中年男子的目光自年年出场与余佘曼比试后就再没有离开。
“大哥,你看什么呢,还不走?”他身旁一个年轻人皱着眉头捂着胸口,显然是第一个与余佘曼比试武艺的公子。
“平儿,你看那位白衣公子,有没有觉得他看上去很眼熟?”
柳平皱着眉头不耐烦的望过去,嘴中嘀咕着:“眼熟?反正我不认识,妈的今晚真是背,没想到这余姑娘武功这么高,早知道就不第一个出场了,没得让人看笑话。”
柳平的大哥斜斜的瞥了他一眼,“哼,让你吃点亏也好,省得你小子总觉得自己武功天下第一。”说罢他又径直的盯着年年,“奇怪,在哪见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