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死守不出,除了用投石机攻击之外,辽军没有太好的办法。
但是投石机太不禁打了,一旦禁军的火炮发难,别说投石机,就是操纵投石机的辽军士卒,都难以逃脱。
契丹人也是人,再悍勇,也不会自寻死路吧?见得多了,这些契丹人也学乖了。一旦打了两三发石弹之后,他们就一哄而散,任凭辽军里的将军怎么打骂,他们都不会回来。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禁军也学精了,从国内送来好几十副全新的千里镜,一看到辽军摆弄投石机,火炮就准备到位,炸死了不少契丹人。以至于辽军士卒一听到要让自个去摆弄投石机,他们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说什么都不去。
后来辽军无奈之下,只好把攻击时间放到了晚上。
这样一来的话,全面炮战就开始了。
禁军再也不吝啬炮弹,时不时就打一发炮弹过去,让契丹人一阵手忙脚乱。
人的适应性是最强的,现在契丹人已经知道了,这并非什么妖法,而是一种新型武器。久而久之,他们的神经已经麻木了。不要说火炮,就是炸雷在耳边响起,也不过是等闲之事。
两军对峙,都是小打小闹,今天我来袭一下营,明天你去放一把火。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双方斗得不亦乐乎,却收效甚微,谁也奈何不了谁。
眼瞅着秋天要到了,契丹人的马也养得肥肥胖胖,禁军更加不会轻易出动了。虽然有了火器的优势,但契丹人的野战能力还是最强的,机动性当世一流。要是双方在野外决战的话,禁军的胜算也不怎么大。千军万马的冲锋,太过于震撼,好像沛莫能御一样。
怪不得契丹人先前这么嚣张,嚣张是有他自己的本钱的。
虽然禁军这些日子没有吃亏,但也讨不了什么便宜去,甚至死伤和契丹人也不差什么。
这可急坏了一些急性子的将领,抱怨四起,就差没炸营了。
尤其以杨怀玉为甚,他跳得最欢,叫得最凶。
“我说姊夫,你就不能劝劝太尉吗?整天窝在营中,像个什么样子?那些契丹人在外面扬武耀威,他也忍得了?”杨怀玉向王韶抱怨道,十分不解。
王韶却好整以暇,淡定地看着地图:“你急什么?”
“急什么?大军每日消耗的粮草,不计其数,这可都是百姓的血汗啊!”杨怀玉差点没跳起来。
王韶头也没抬:“原来你在皇家军校,就学会了这个。怎么不见你把最紧要的东西学了去,倒是学些旁枝末节?”
“还有什么紧要得过粮草?要是朝廷就此被拖垮的话,我们……我们就是千古罪人了!”杨怀玉在营帐里来回踱步,显得非常急躁。
王韶叹了口气,抬起头来:“你就不能安静会,老老实实审时度势一番吗?”
杨怀玉怒道:“爹爹还想着看我建功立业,可我拿什么东西去见他老人家?”
王韶一愣,随即明白了杨怀玉为什么这么急躁了。原来,杨文广的身子已经一日不如一日,眼瞅着日薄西山,没多少时日了。为将者就是这样,一生戎马,看起来威风八面,但南征北战之下,暗伤不知道有多少。
一旦暗伤发作起来,那就是大罗金仙,都救不回来。
其实他们不知道,这还是杨文广提早了许多年退下前线,休养生息,才能捱多了好些时日。要是按照正史,杨文广已经去世了。现在多活了差不多一年,已经是万幸的事。
“你急也没有用啊!”王韶也有些发怒了,“现在契丹人兵强马壮,我们要与之决战,胜算太小。还不如就地固守……”
“就地固守,就地固守,固守到什么时候!”杨怀玉气得怒发冲冠,却找不到任何发泄的途径,青筋一条条暴起,“我还不如去边军,他们还有仗可打!”
原来,耶律洪基不甘心南部草原被大顺占去,一怒之下发动了贵族的私军,开始化整为零,袭扰牧民。这一下可不得了,直接把边军也拖下水来,一个攻,一个守,契丹人虽然马快,却愣是占不到什么便宜。
他们想不通,为什么被大顺官员管辖一段时间后,那些契丹人不仅不帮他们,反而为大顺边军提供了情报,让他们根本占不到什么好处去。
契丹的贵族私军,战斗力也有限得紧,武器也是五花八门,边军除了战马稍弱,比他们并不逊色,反而更加有优势。
打到最后,这些贵族私军见占不到便宜,只好灰熘熘地回去,都没脸见人了。
不过有宫帐军平分秋色的例子在前,他们奈何不了大顺边军,似乎也不是一件什么丢人的事。
只是他们没料到,“契丹人并非天下无敌、汉人也并非软弱可欺”的说法,已经开始深入人心。等到他们意识到不对的时候,为时已晚。
秋去冬来,进入了十月,草原上一片萧瑟,天气阴沉得可怕,气温一日比一日低。哪怕是契丹人自己,也要冷得瑟瑟发抖。
所有人都望着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飘来一场大雪。
要是有穷酸文人在这,恐怕就要吟诵一首“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了。
这确实是一个“将军角弓不得控,都护铁衣冷难着。瀚海阑干百丈冰,愁云惨淡万里凝。中军置酒饮归客,胡琴琵琶与羌笛。纷纷暮雪下辕门,风掣红旗冻不翻”的时刻,除了不曾下雪之外,天气已经冷得要命。
禁军中军大帐里面,生着红通通的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