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三个都是在这样的训练中死掉的。寒家上一代老头子的母亲是欧洲洛家,……也许你应该听过这个家族,一个最恐怖最黑暗的杀手家族,被称为欧洲的地下秩序。受那个家族的影响,这代老头子对后代的要求非常苛刻,他只要最优秀的基因。据说,哥是寒家百年难遇的奇才,因此寒家老头子非常看重他。”说到这里,甄汐突然苦笑了一声,眼神里都带出心疼来:“可被看中有什么好处啊?无非是经历更严苛的训练。他们总说,哥是得到了上帝眷顾的男人,在别人眼里他完美,强大,无懈可击,但……如今他得到的一切都是他从死神面前夺来的呀……”
救护车将寒子夜送回了家里,一堆的家庭医生早已将他的卧室准备成了手术室,医生们直接将他推到室内。
荆沙棘就一直这么站在门口,梁辰靠在门边,沉默着一言不发,只是一根烟接着一根地吸,偶尔两人的目光会相互碰撞在一起,然后荆沙棘就能看到梁辰投过来的那充满憎恨和厌恶的目光。
甄汐在一小时之后从手术室中走了出来,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梁辰立即上前询问:“哥怎么样?”
“还在抢救。”
梁辰当时就爆发了,直接就将手机朝荆沙棘的身上砸了过去:“擦!你tm真是来向哥索命的是不是!”
当时荆沙棘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站着,梁辰那只硬棒棒的金属手机准确无误地砸在她的肩膀上,很疼,但她只是一动不动地站着,低着头一声不吭。
梁辰真的如同是在瞪着一个万恶不赦的罪人。
“我知道哥为什么不顾性命地去救你!冒牌货!我这就叫candice过来!”他恶狠狠地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话来。
“行了老三!”甄汐一脸的不耐烦,拉起梁辰便走到了一边。荆沙棘很自觉地走到了另一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忍耐着身体上的不适。
最恨她的男人竟救了她,而……曾经那个该是她最亲近的男人——
呵!至今她的头脑里都清晰印着洛轩那时的模样,就那么冷漠地站在路边,眼中带着无比清晰的残酷。
——对方是蓄意。什么都别做,待着别动。——
她想起寒子夜那时对她说的话来。寒子夜的一句话与突然浮现在眼前的那个六岁时的小男孩的模样重叠在一起。
至今,她都无比清楚地记得,那个雨夜卷缩在梧桐树下的小男孩,用枪顶着她的额头告诉她:“我是杀手,滚开,否则杀了你!”
她知道,洛轩,是个杀手!她一直都知道!
可……他要杀她?!为什么!
卧室的大门嗙地被从内推开,吓了荆沙棘一跳,一位外国医生快步朝她走过来,张口就对她吐了一长串的英语,听在她耳朵里就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单词。
她茫然的眼睛才在医生的脸上落定,甄汐和梁辰便走了过来,用地道的英文同医生交流。荆沙棘盯着甄汐的面色,从没见这个一向沉着的女子如此慌张,最后还是梁辰按住了她。
“我这就回英国,不要担心。”撂下这话,梁辰便拎着外衣走出门去了。
甄汐又同医生交谈了两句,直到医生重新走进去,她才深深吸了口气,转向荆沙棘,说:“哥的情况比想象得更糟糕。看来对方是想要下死手的。荆小姐,我现在需要立刻回英国一趟,能不能帮忙照看一下哥?”
她木然点了点头。
“要是哥醒过来你一定要留住他!不能让他下床,更不能让他出门!”
她又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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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全部从卧室中走出来已经是后半夜的事了。
寒子夜持续高烧,荆沙棘就这么无比虔诚地留在了这个男人身边悉心照料。
“……就算恨你入骨,我也绝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啊。”她不由得叹了口气。
其实她的胃依旧还在持续绞痛,但这样的节骨眼她实在不敢分神,于是就找了一些胃药吃下,然后开始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脸,就好像唯恐她稍稍一眨眼睛,这个男人就会在她面前断气似的。
她为他换上新的冰块袋敷在额头上,痛苦地动了动。
“……怎么就这么喜欢皱眉呢……”她抱怨一声,讷讷地盯着沉睡的他。
“为什么……既然那么恨我,为什么要冲出来救我……原本我不欠你的,但你救我了,我就欠你了呀……”她曾给他们两人算了一笔清清楚楚的账,她早晚有一天会离开他,到时,她希望他们互不相欠,可……
“今天你救了我,我还得回来呀。”
说完这话,寒子夜便动了一下。他的眉头紧紧蹙在一起,在眉心形成了一个“川”字。他怎么那么喜欢皱眉头呢?就好像是在对她聒噪的声音表示不耐烦似的。
他真的难受,好像是在做噩梦,那对凉薄的嘴唇微微翕动着,不安地说着什么,鬓角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来。
荆沙棘立即起身取来一条干净的毛巾为他擦汗,听到他嘴里喃喃叫着“……荆猫……猫……”。
她怔了一下,盯着他紧锁在一起的眉头,不满地曲了一下鼻子:“在梦里还不忘了欺负我吧?”
她没好气地给他擦了把脸,扭头看了看时间,按照医生的嘱咐,这个时间是应该喂药了。
荆沙棘正要起身拿药,手腕蓦地被寒子夜攥住。
她真真吓了一跳,以为他醒了,但朝床上看了一眼才发现,他还睡得那么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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