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起双眼的冰冷瞬间崩溃,只觉得天旋地转,向后踉跄了两步,身子开始止不住的颤抖,猛睁着眼,目光在房中漫无目的的扫过以后,眼中已是无法分辨的巨大痛苦,低念道“是笼?”
说完身子一震,嘴中狂喷了鲜血,轰然倒地,正在喂奶的刺雪大惊,急放下了两个孩子,跑上前抱起了铭起,唤他的名字,铭起茫然的双眼随着一闭,沉沉地昏迷过去。
“舞儿,快速叫药师,快去啊!”刺雪急呼道,将铭起抱上床榻,立刻拿起了xiè_yī穿上,将厚厚的衣衫扣好后,细细察探铭起体内的情况。
精血流失了三成左右,身上的多出创伤,因为虚神涅身的缘故,一直没有愈合,又在刚才心神受了巨大冲击昏厥了过去。
随众人噬族大军而来的药师并没有药神,来了一名极为接近药神的药师看过后,说铭起的身子实在很虚弱,若在不加以修养,继续受伤,恐怕就会因为虚神涅身而而亡。
刺雪吓得不浅,立刻让人去捉来了几名凡间郎中,取来了不少的凡间补品,这些郎中为铭起上过药后就被留在了王州北,以供差遣。
铭起醒来时,天色已暗,望着屋里灯火,烛光下的刺雪正抱着两个孩子坐在身旁。
“你醒了。”刺雪低声道,两个幼子在怀中睡得很香,铭起目光中的悲痛流入了空气,房中尽在弥漫着这股悲痛,痛的惊心动魄,不过这股痛中,更多的是一股难言的哀。
“别难过了,舞儿白日并没有说清楚,龙柳是死了,不过在死之前圣罗在他体内留下了生死,如今圣罗已经被圣罗成功化为不死生灵了。”铭起似乎并没有在意她的话,低看着自己身上裹上的上好白纱,叹道“你说现在龙柳,该如何地恨笼?”
“你怎么这么问?”刺雪惑道,铭起又突然笑了笑,满是苦涩,道“没什么,我只想知道自己亏欠了多少。”
他的话刺雪完全听不懂,常凡哇哇大哭起来,雪若也跟着一起大哭,嗓门很亮,就哭声稍让铭起心中的悲哀扫去一些。他道“两个孩子是饿了,你快喂奶。”说着从床上坐起,穿起一旁的皇袍下了地。
“已经夜深了,你去哪儿?”刺雪在他背后呼道,铭起道“去看看他。”
他自然是指龙柳,铭起到了圣罗一家的院子,听闻铭起恢复记忆回来的圣罗喜不自胜,本来立刻去见了铭起,他却昏迷了。
守在圣罗门口的两名修能者,已经在散发着浓重的死气,高呼道“铭皇大人,到。”
院中灯火未泯,很快就见圣罗从房中兴冲冲的跑了出来,激动无比的跪在铭起面前,道“主人,你可终于恢复记忆了!”
“龙柳呢?”铭起并没有以往平静的神色,而是像凡人一样,愁字全写在脸上。他目中的激动缓缓褪去,低声道“在房里。不过主人你不必担心,虽然成了不死生灵已经离不开死气,待圣罗成神之后,自然能够用生死源图为他再造生死。”
铭起没有回到,缓缓向那灯火亮起的地方走去,圣罗跟在背后,咬牙切齿地骂道“那笼实在不是什么好东西,对龙柳也下的去手,可惜当时我除了逃跑没有更多的力量,不然一定用生死源图灭了他…”
“闭嘴。”铭起极为暴怒的一喝让圣罗吓得不浅,看着铭起那面上他从未见过的暴怒之色,几乎从灵魂深处恐惧起来,立刻低着头不敢在多说一句话。
龙柳躺在床榻上,目无光彩的看着房顶,全身弥漫的死气让铭起心底一阵绞痛,铭起待他如子,子如此,父又怎会不心疼?
“龙柳,起来。”圣罗惊讶的看着龙柳转过头来看着铭起,他和鬼蓝、圣舞三人唤了几个时辰,龙柳一动不动,却在主人一句话下,目中有了神采。
不过那是难以想象的莫大痛苦,龙柳眼泪立刻在眼中不停地掉落,大哭道“走叔,父亲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背叛了你?为什么?”
“圣罗,你们退下。”铭起挥了挥手,鬼蓝拉起圣舞,同圣罗缓缓退出房门。
坐在龙柳的床边,看着他胸口那近乎占据了整个胸口的窟窿,吞噬了龙柳的脊柱,大部分的五脏六腑,那焦糊的血肉,还有雷力的弥留,深吸了口气,气息有几分颤抖,道:
“因为他和我的立场是敌对的,而你,站在我这里。”
龙柳哭声不止,他已经许久没有哭泣,记得最近一次是在铭起告诉他笼丧命的那一刻,他哭了,但他父亲说过,强者不需要眼泪。直到今日他便在没有落过一滴的泪,哪怕在噬族受人欺辱时,也没有。
可是今日他哭了,好似要将几十年来积攒的眼泪全部哭尽,他凝噎道“就因为这样他要杀自己的儿子么,就因为这样?”
铭起沉默了很久,道“我只想告诉你,强者,总是承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所以,他们是强者。”
说完,铭起转身向放在走去,留下龙柳在房中,看着铭起背影,皇袍之下那背影高大却充满了痛苦和哀痛。
铭起并没有回去休息,一人独自又在王州之北,在走入了南谷之中,因为天空还未愈合,没有黑暗笼罩在每一处,直到在某处,铭起停了下开,一拳印在了深谷的一边,轰隆的响声一起,着高达千里的岩石轰隆破碎,破碎一直蔓延了千里之远,大片的谷地直接化为了碎石。
在这巨大无比的轰隆声中,来自内心的咆哮声被掩盖过了,或许如此,铭起才能稍稍好受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