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小二一边派人前去打探登州水军以及登州城的情况,一边讯问苗福林等一干宋兵,苗福林这厮是个软骨头,被阮小二一番恐吓,也顾不得许多,将自己知道的以及道听途说而来的统统向阮小二交待了。阮小二根据他们的口供以及水手打探的结果,将登州水军和登州城的情况摸了个七七八八。
却说这登州城坐落在胶东半岛最北端,三面濒海,与辽东半岛隔海相望,是隶属于京东东路的一座海防军事重镇,可以称得上是极边了。自宋朝建国以来,便在此屯驻重兵,练习水战,以防契丹从海上入侵。
早在秦汉时,登州即已开辟了去往辽东半岛,然后登陆朝鲜半岛;或者沿着朝鲜半岛南端行进,穿过对马海峡,到达日本的国际航线,这条航线史称“登州海道”。唐朝时,日本多次派出遣唐使来中国,都是沿着这条海路航行,在登州登陆,回航也从这里出发。直到北宋中期以前,高丽到中国朝贡的使节大多数也由此入境和出境。
到了宋神宗熙宁年间,由于国防需要,北宋朝廷将登州港关闭,取消了从登州去往辽东半岛、朝鲜半岛和日本的航线,实行“登莱海禁”政策,禁止一切船只进入这一海域。作为对外贸易口岸的港口功能,被胶州湾畔的密州港所代替,登州港则变成了一座军港。
在登州城西北,丹崖山东麓,有一个水军基地,乃是宋仁宗庆历年间建造的一个水寨式港口,依山傍海,隐蔽性很高,有马蹄形的沙堤防卫栅栏。停泊在港内的战船船型瘦长,外形酷似刀鱼,速度很快,适用于海上作战,所以人称这个军港为“刀鱼寨。”这是北宋京东地区唯一的水军基地,被看做是捍卫京东地区海上安全的一道屏障,水军都指挥使杜友忠率领登州澄海弩手和登州水军驻扎在这里。
北宋禁军虽多,但大多以马步军为主,水军占的比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在所有禁军中,只有殿前司虎翼水军、侍卫步兵司神卫水军、侍卫步兵司虎翼水军、登州澄海弩手和登州水军这五个番号,侍卫步兵司神卫水军在宋神宗时已经废止,殿前司虎翼水军和侍卫步兵司虎翼水军这两支水军各辖一指挥屯驻汴京,习战于金明池。登州澄海弩手和登州水军各辖两指挥,驻扎于登州水军基地刀鱼寨,登州水军本属厢军,只是后来朝廷考虑到登州海域临近夷地,有必要增强此地的水军力量,这才将之升为禁军的。
这样一来,登州水军反倒成了北宋最强的水军力量,至于驻守汴京的水军已经成为笑柄。据说每年端午节,汴京都要举行龙舟赛,每每到这个时候,汴京的这两支水军就要粉墨登场,派出船队参与赛会,成为人们**押注的标的。既然龙舟赛成了一项**活动,自然就少不了暗箱操作,这样一来,民间的龙舟参赛队谁还敢去力拔头筹,每届龙舟魁首也就在两支虎翼水军之中辗转变幻,至于花落谁家,自然要看那些下注的大庄家的意思。
汴京的老百姓又不是傻子,到得最后,再无一支民间龙舟队伍参赛,只剩下两支虎翼水军在那里玩得不亦乐乎。如此一来,龙舟赛会吸引力大降,庄家就筹不到高额的赌资,而这些大庄家都是汴京城中有权有势的人物,他们如何肯放过任何一个搜刮民脂民膏的机会,索性强行摊派民间龙舟队伍出赛,一时间搞得汴京城内人心惶惶,本来是民间自发的娱乐活动如今反倒成了百姓的一项沉重负担,更可叹的是,堂堂帝国水师,竟然沦落为达官贵人的玩物,只能在龙舟赛会上显示自己的最后一点价值,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戏谑谈资。
与禁军相比,厢军中的水军倒是多了不少,只不过这些水军平时只是供职杂役,并不作为水上作战力量,战斗力更是低下。
李俊接到阮氏兄弟的信报,率领船队来到沙门岛,将一众水军扎住在湾内。虽然听了苗福林的交待,对登州水军和近海海域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但要想查明个中详情,还是要亲自走上一遭才行。
李俊留下童威童猛在此看守战船并监视岛上的宋军,自己则带上其他水军棹了一只快船,驶往湾外海面察看。那沙门岛距离登州府城不过六十里水路,加上船速极快,不到一个时辰,登州军港刀鱼寨便已在望。李俊生怕引起宋军警觉,不敢过分靠近,只是远远地观望周遭地形。
只见那丹崖山并不甚高,海拔仅有十七八丈,矗立在山巅之上的那座蓬莱阁很是有名。此阁始建于北宋嘉佑年间,殿阁宏伟,凌空高达近五丈。站在蓬莱阁上,当海浪平静时,北眺辽东半岛隐约可见。王师中为了水寨的安全,在蓬莱阁上建有炮台、烽火台等军事设施,驻扎着一队巡海水军,负责瞭望监视登州水面的情况。
李俊看到这番情形,不禁暗感头疼,向众将道:“这登州水军的水寨防守得这般严密,若要从海上强攻可是难上加难,没有两三千水军休想攻下。主公这次命我们击溃登州水军,配合陆军进攻登州城,我们一定要在杨统领攻打登州城之前拿下宋军水寨,你们有什么破敌之策都说说吧。”
张顺道:“统领,我水军兵力虽说不如宋军,但赵宋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