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呼服务员上几瓶啤酒,元庆给小军打电话,简单说了一下跟王二接触的情况,问:“你觉得这小子是不是真的草鸡了?”
小军在那边沉吟了半晌,开口说:“难说。割谁的肉谁都不会那么情愿……先这样吧,明天我去接触他。”
元庆抓过一只酒瓶子,嘴对嘴灌了一口,摸着嘴唇笑:“不用你出面了,那会吓死他的,让胡金找他吧,胡金不吓人。”
小军跟着一笑:“那好,给我腾出时间,我有两件要紧的事情等着办。”
元庆问:“哪两件?”
小军语气沉稳地说:“你走的时候我接了小春的一个电话,小春说,一个叫李光祖的大款提着十万块钱过去找他,让他请咱们给他办件事情,事成之后再给十万。这件事情其实很简单,但他想得太复杂了。是这样,去年冬天,他儿子开车撞了人,被撞的那家人不让了,找了几个地痞在路上截着他儿子,双方打起来了,他儿子被打死了。警察一直在通缉那几个打死人的,可是直到现在还没有结果。李光祖整天去公安局打听消息,人家都烦了,见了他就往外撵……也难怪,办这种事情,警察效率太低,就得找咱们……等你回来再说吧。还有就是,广维那边开始行动了,他知道许江在千岛之夜,没有派人直接过去,安排人在路上堵过他几次,没成功。许江问我是不是应该直接干挺了他们几个?我让他看着办好了,这小子说,那就再等等,好像也在琢磨什么呢。我打听过了,堵许江的人不是磙子和大磊,是天林的人。刚才我跟小满通了个电话,我们准备这几天就去‘办了’磙子和大磊。这事儿也挺简单,那俩家伙比戚黑子还狂气,很容易一次性砸沉。”
元庆“哦”了一声:“太乱了……你们看着办吧,我就不插手了,我一会儿就回潍坊。你的车我先开着。”
小军在那边顿了顿,开口说:“我建议你不要去了,四哥和五连发办这样的事情又不是第一次……”
元庆打断了小军:“你不懂,这事儿我必须亲自去,因为死的是我最好的兄弟里面的一个。”
小军说声“那我就不管了”,挂了电话。
元庆揣起大哥大,匆匆干了三瓶啤酒,起身出门,脚步竟然有些踉跄……呵,喝得太急了。
扶住门框,元庆看了看外面,天有些擦黑,一道白色的闪电划过,沙沙的雨声传了进来。
那几个民工还在外面喝酒,几乎全都醉了,有几个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元庆又一次看见了那个有些面熟的民工,他正在用巴掌扇一个人的脑袋:“起来,起来,再装醉,我他妈送你去严管队!”
严管队?元庆的脑子突然像打了一个闪——这小子是当年严管队里的一个值班的!一个灰黑色的镜头呼啦啦走过元庆的脑海……元庆看见自己被一根铁链拴在一把铁椅子上,一个警察翘着二郎腿静静地瞅着他,两个值班的一人拿一根电棍,一下一下地往元庆的脸上戳。
这个镜头就像外面的闪电,一亮一灭,利刃一般刺痛着元庆的大脑……
元庆走到那个背对着他的民工身边,一把提起了他。
元庆将他的脖子拧过来,让他的脸面对着自己:“你还认识我吗?”
元庆的一只手伸向自己的裤兜……
枪响了……那个民工捂紧自己的肚子,慢慢歪倒在元庆的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