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元庆看《论持久战》入了迷,对毛主席的战略方针佩服得五体投地。
有时候,元庆忍不住去小军那边卖弄***思想,小军嗤之以鼻:“光说不练假把式。”
小军也在看书,他看的是半文字半图画的历史书——《上下五千年》。
过小年那天上午,元庆去小军监室,闲聊了一阵,说:“大勇不会跟咱们拉倒,他肯定会投靠吴长水想要报复。”
小军说:“让他先忙着,出去就弄死他。”
元庆说:“等咱们出去,人家弄不好早就想好弄死咱们的办法了。”
小军摇头晃脑地说:“公元前的什么年,宋国跟楚国打仗,宋国兵已经排列成阵势了,楚国的兵才开始渡河。宋国有一个大将认为楚兵多宋兵少,主张利用楚兵刚开始渡河的时机出击。但时宋襄公这个迷汉说,no,no,不可以做这种不讲义气的事儿,因为君子是不会乘别人困难的时候去攻打人家的。楚国的兵渡过河以后,还没排列成阵,宋国那位脑子大的将军又提出要‘砸货’。宋襄公这个迷汉又说,君子不攻击不成阵势的队伍。结果,一直等到人家楚兵准备好了以后,这个大彪子才下令出击,那还不‘哗啦’了?从此完蛋……”
元庆插话说:“你的意思是大勇跟宋襄公一样,也跟咱们玩义气的?”
小军一哼:“他还得有那个度量!也许以前他会,现在不会了,咱们玩得他挺惨。”
元庆说:“你没玩他吧,是我和大龙。”
小军摇头:“你不知道,我在外面的时候已经跟他结仇了。放心,这次出去,我一定给他个效果。”
元庆明白小军的意思,但是离出去还远,换了一个话题:“天林猜测,大勇会玩自残。”
小军笑了笑:“会,我相信。逼急了,你和我都会,是不是?”
元庆摇手:“你会,我不会……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乱糟蹋。”
小军接着笑:“是不是?所以我说,胡金就是个不孝之子。”
说到胡金,元庆打了一个激灵:“快过年了,胡金应该过来接见了,他怎么还不来呢?”
说来也巧,元庆刚回到值班室,马队就在铁栅栏外面喊:“元庆,接见!”
踩着一路积雪赶到接见室,元庆发现来的只有胡金一个人,心中一沉:“我家老爷子怎么没来?”
胡金说:“我没让他来。要过年了,别弄得老人家心情不好……我拿着扁铲的证明来的。”
元庆放心了。问起扁铲的情况,胡金说,还那样,整天忙着推销他的贝雕画,扬言不出三年他就是李嘉诚。
元庆说声“吹牛逼”,点上一根烟,又问:“肖卫东怎么样了?”
胡金哼了一声:“快别提他了,上班呢,基本见不着人影,江湖上快要没有这个人了。”
元庆盯着胡金的眼睛说:“老虎就算死了,虎威还在,你必须靠上他,道理我不讲你也明白。”
胡金说:“我知道。昨天我给他送了不少年货去,打得是孝敬他妈的旗号……我听说他现在混得还好,当车间主任了。”
元庆冲他喷了一口烟:“你也行啊,大小是个老板。我就不行啦,现在我是**去了皮,什么也不是。”
胡金的脸又开始发白:“我连你都不如……你好歹还有男人那套完整的家伙什儿,我呢?”
元庆不敢接茬儿,胡乱打哈哈:“人生如梦,该喝喝,该吃吃,就那么活着罢了。”
胡金嗯嗯两声,忽然说:“有个叫朱大志的‘老货’昨天过去找过我,说了你们的情况,看来以后我不能随便给你钱了。”
元庆说:“钱不钱的无所谓,这里‘磕打’不着,小军有钱,接见的人也多。朱大志是怎么知道咱们的关系的?”
胡金说:“他说他是听钱广说的。妈x的,钱广是不是个间谍托生的?”
“没事儿,朱大志是个不错的大哥,他去找你没有恶意,”元庆摸了摸胡金的手,“放心吧,现在我的脑子不像以前那么迷糊了,好人坏人我分得清。”“那就好……”胡金抽回了自己的手,“以前咱们都挺‘彪’的,我就不该带你们认识古大彬……可是那时候又赶在那个点子上了。我也觉得‘朱老货’挺不错的,刚出来那么穷,还给我送了匾,写着生意兴隆……我也明白他的意思,刚出来,想找块地扎根呢。”
“那就让他扎,”元庆说,“朱哥有头脑,咱们将来用得上他。”
“那倒也是……要防备着那些咬人的狗嘛。”
“黄健明冒过头没有?”
“没有,不过吴长水冒头了,”胡金轻蔑地一笑,“冒得真他妈难看。腊八那天,店里没有生意,我正在打盹,他来了,后面跟着三哥这个装逼犯。开始我挺紧张,能不紧张嘛,吴长水那么大的名声……我就让座。吴长水不坐,开口就问古大彬什么时候回来。我说,他判了一年,还有半年多点儿吧。吴长水说,我知道这个店现在是你的,我也不想跟你争什么,但是在外面混,面子是首要的,你关门吧,这样大家都好看。我想,你这个老家伙在跟我装逼吧?要是真想让我关门,你还用亲自出面吗?多少手段你可以使呀。我就断定这个老家伙有什么‘怕头’,不管那么多了,先吓唬他一家伙再说!我说,这个店有肖卫东的股份,关不关的我得去问他。你猜这个老小子说什么?他说,回去跟卫东说,给了这个面子,大家就是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