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是美好的,但现实是残酷的,知青们面对的,可是春插大忙了。
有六个男知青是犁耙手,其他的男知青负责挑秧,女知青和谷中派过来支援春插的妇女们,负责插秧工作。
那时候还没有推广拔秧方法,铲秧就成了技术活,铲得厚了,一担秧没有十多坯,却有一百多斤,重得压死人,铲得薄了,连秧苗的根也断了,不能成活,铲得秧坯长,左手托不住,铲得秧坯短,没有几条秧苗,影响插秧进度。
开始时,艾亮带着谷中的几个铲秧高手过来示范,刘刚,曹剑,张少强,吴文豪等六个知青负责耙田,李可源,赵向明,何国良等十个男知青,只能负责挑秧工作了。
在知青中,算何国良年纪最小,人也长得单薄,一担上百斤重的秧苗,他就是挑不起来,艾亮看见,忙说道:“你先弯腰,用右手抓住扁担,用左手撑着左膝盖,用力向上顶,就能把秧担挑起来,等挺直了腰杆,便可以向前走了!”
他照着艾亮的吩咐去做,果然站了起来,摇摇摆摆地向前走,但是,走在田埂上却是如履薄冰,不但路小,而且上面沾着泥浆,滑溜溜的,一不小心,整个人连秧担都掉在地上,两筐秧苗陷在泥浆里,怎么也挑不起来了。
刘刚这时放了牛,因为不能把田耙得太多了,一天插不完秧,第二天又要重新犁耙,费工费时费力气,而且耕牛又受不了,得不偿失啊!
他看见何国良跌得浑身都是泥浆,连衣服也湿透了,关心地说道:“你赶快回去冲个热水澡,把脏衣服也换洗了,春暖还寒,容易感冒!”
“班长!我真是无用,连挑担秧,也是跌跌撞撞的,废物一个!”何国良愧疚地说道。
刘刚鼓励道:“国良!不要气馁,小小挫折,等于激励,坚持不懈地煅炼自己,也就过来了!”
“多谢班长,等换好了衣服,我还会过来的!”何国良说道。
刘刚赞道:“你是好样的,我也相信你行!”
他也是个很坚强的年轻人,在城里,父亲是街道办事处主任,母亲是街办皮鞋厂工人,在计划经济时期,产品销售是按订货单生产的,虽然是集体小企业,还是有一定的销路。
在他家的对门,也住着一家三口人,夫妻俩和他的母亲同一间厂子,女儿叫汪敏,比他小两岁,都是独生子女,从小学开始,两人就是同班同学,学习成绩一向优秀。
两家人相处得十分融洽,大到缝纫机,小到油盐酱醋,差不多都是共用,有人在家里打一声招呼,没有人在家时先借后还,好得就象是一家人那样。
平时,汪敏经常把作业本带到刘刚的家里做,因为他家的厅堂大,敞亮,白天不用开灯,晚上也可以两个人同用一盏日光灯,能省电费。
两个年轻人经常在一起,讨论学习上的难题,相互了解,情趣相同,特别是后来,慢慢地便有了感情,两家人看在眼里,喜在心里,也默认了这门亲事,只是还没有说开,却是心照不宣了。
考上高中后,刘刚和汪敏还是同级同班,出双入对,引得多少同学羡慕不已,两人的心中,也是明镜高照,等高中毕业之后,便确定恋爱关系。
毕业之后,国家号召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汪敏的母亲由于身体不好,搞了病退,她顶替母亲进入鞋厂,当了工人。
而刘刚的父母,却为这事起了争执,母亲说道:“我跟厂长说好了,现在厂里招合同工,咱刘刚进厂做三两年,我便申请退休,让刘刚接班,这样和江敏同一间厂,等工作稳定后,就可以为两人举办婚礼了!”
“厂长如果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能让咱俩的儿子进厂吗?我可不想走这个后门,落人口实,我的意思,是让刘刚响应国家的号召,到农村去煅炼煅炼,等你退休了,再回来顶你的班!”
刘刚的父亲说道。
俗话说:儿子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心肝宝贝啊!
刘刚的母亲一听,可不干了,反对道:“儿子是咱家的一根独苗,你就舍得让他在穷山沟里挨苦挨穷,被蚊叮,被虫咬?万一以后取销了顶班制度,回不了城,那就得在农村居住一辈子了!”
“好男儿志在四方,如果是有出息的人,放在那里都大有作为!”刘刚的父亲说道。
其实,刘刚的父亲刘伟汉,也是偏僻山区的青年,后来报名参军,多次立功受奖,从战士到班长,从班长到排长,后来又被提拔为连长,转业时分到省城的一条街道办事处,当了办公室主任,在这里认识了鞋厂的一位女工,结为百年之好。
刘刚的性格象父亲,敢想敢干,处事果断,他坚决地说道:“爸说的有道理,如果是金子,始终都会发光,我愿意到农村去煅练自己,做个有知识,有文化的社会主义接班人!”
“两父子都是一担挑,你们想怎样就怎样,我也懒得操这份闲心!”母亲在父亲的强大政冶攻势下,终于妥协了。
下乡的前一天,刘刚约汪敏去了一趟人民公园,和她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汪敏也表示赞成,说道:“咱们还年轻,男儿出去闯一闯,吃点苦头,也是好事,这样能煅炼自己的意志,但我已经接了班,母亲又体弱多病,需要人照顾,要不,我也跟着你下乡!”
“我母亲的身体也不好,但她总是硬撑着,这就得拜托你了!”刘刚真挚地说道。
江敏说道:“咱俩是什么关系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