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只听鼓声隆隆,犹如雷鸣。距离高台近些的韩墨辰看到,适才安王缓缓起身,接过身旁侍从端在银盘中的鼓槌,重重的敲在斗酒场高台上面,一面红色的大鼓之上!
待三声鼓后,环绕在斗酒场四周的众鼓齐响。所有的人都不由热血沸腾!
胡十九本是无地自容的站在原地,然而,当安王敲响那面大鼓之时,她也不由的被燃烧,在沸腾。
斗酒,开始了!
当慷慨激昂的鼓声结束,只见安王站在高台之上,其声朗朗:“诸位是我陈国首屈一指的酒师,如今能来这斗酒大会,是诸位的荣耀,也是我陈国的骄傲。”
他此言一出,众酒师齐齐下拜,“谢安王殿下!”
安王伸手指向斗酒场的东面,那里,早已为酒师们搭好了一座座红色的棚子,“‘斗酒’第一场——各位只需按照要求,写下所需原料便可,其后,便会有专人供应。”
一座座棚子犹如场内遍地红花,似乎将斗酒场内的空气都点燃。
然而,无论在什么时候,总会有人不合时宜。
“切,这有什么意思,都进了棚子,还看个屁呀。”韩墨阳在人群中小声说道。
韩墨辰听到自家大哥说的鄙俗,不由轻皱眉头。
四年前的斗酒大会举行之时,韩墨辰却是征战沙场。因此,有关“斗酒”具体的情况他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曾经作为自小生长在琅京中的少年子弟,对于难得一见的斗酒大会,也算是有所耳闻。
“斗酒大会,每四年一次,为的就是从中选取全国最优秀的酒师。因此,规则不断变化,也是情理之中。”虽不喜韩墨阳这般失了分寸,但身为弟弟的韩墨辰仍是耐着性子对韩墨阳解释道。
韩墨阳不置可否的撇了撇嘴,“没意思,我要走了。你呢?”
不知怎的。心念一动,韩墨辰轻声说道,“大哥先回去吧。墨辰约了几个朋友叙旧。”
“哦……”韩墨阳挥挥手,“你的朋友。那必定和你一般无趣。算了,陆武,我们走。”
“是。”陆武略一低头答道。
韩义不解的望着韩墨辰,没听说将军今日还有什么应酬啊?就连来斗酒场,都分明是被大公子拽着出门的。
他望着韩墨辰。只见韩墨辰的视线遥遥的望着那些红色的棚子。
韩义露出了然的神情,鬼鬼祟祟的一笑,也笔直的站在韩墨辰身旁,向着“斗酒棚”望去。
胡十九站在属于自己的斗酒棚内,愣住了。
本以为斗酒会是现场制作,谁料,干干净净的斗酒棚内,真是太“干净”了!
她迟疑的向里面张望着,真想去别的棚内看看,是否每个酒师那里的摆设都是如此。
胡十九的斗酒棚内。只有一方长桌,长桌上,一只青石砚台旁的笔山上放置着几支毛笔,一叠薄薄的宣纸摞在长桌右上方。
这,这怎么看都像是“科考”,不像是“斗酒”啊。不过,既然规则如此,那就这么来吧!
胡十九慢慢走过去,坐在长桌前,从右方拿起一张宣纸。用镇尺压好,平展的铺在面前。她试探着拿起笔,这一世,来人间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抓”笔呢。
“你看,笔要这么握……”
是谁,在耳边轻笑,胡十九伸出白皙的小手,手背上,似乎有一只温热的大手。
“‘按、压、钩、顶、抵’”记住这五字。把笔执稳,使手指各司其职……”
耳边,似乎又响起那个低沉耐心的男声,胡十九端正拿笔,将手中力量传递笔尖,韩墨辰,这样可还对……
很快,几行清隽的小楷出现在洁白的宣纸之上。
陆续的,酒师们写完了酒方,纷纷走出自己的棚子。
安王慢慢的审视着侍从呈上的众多酒方,一行精致秀丽的小字引起他的注意。
这字迹,似乎出自女子之手。
“醉翁楼,沈十九。”安王念道,看不出,刚才那个来自醉翁楼的,做伙计打扮的“冒失鬼”,居然有这样的修为。
他微微一笑,抬起头道:“各位酒师,开始酿酒吧。”
“各位酒师,第二场,酿酒!”
安王此言一出,一声声的通传就随风传向每位酒师的耳中,胡十九望着左右几乎欣喜若狂的其他酒楼的酒师,“请问,你们在高兴什么?”这还没有决出胜负,怎么就先庆祝上了?
那几名酒师看她年纪尚小,以为她是来帮忙的伙计,笑着说道:“小哥儿你有所不知,这‘斗酒’的每一步,都要淘汰一些人,像今年这样,全员通过的,可还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啊!”
“那不是很好吗?”大家都通过了,皆大欢喜。
“哼,越多人通过,到了最后,竞争就越激烈。我说这位小酒师,可别再将这里当成你的醉翁楼大堂了!”
身后有人冷哼一声,不咸不淡的说道。
胡十九转过身去,发现说话之人,原来是杏花楼的大掌柜——吴厚德。
“谢大掌柜的提点。”胡十九一看到他,就想起师父的遭遇!
是啊,越多人通过,就代表竞争越为激烈。然而,不管多少人通过,吴厚德,你可千万不要太早败下阵来。我胡十九,势要与你斗上一斗!
那些来自其他酒楼的酒师,听到吴厚德这么说,才发现胡十九是今早在斗酒场上出丑的那名酒师。刚想着一起嘲笑她,却被她这幅沉稳对答的模样震慑住了。
初生牛犊不怕虎,或许,这个小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