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十九如此乐观,却让从醉翁楼过来帮忙的赵六悄悄背过身去,不住擦着眼角。
“赵哥,我刚想起来,你今儿去趟酒窖,和屈管事说一声,咱们这边的酒该送来了。”
胡十九似乎突然才想到这件事般的,一拍额头,忙向着赵六的方向说道。她最怕看到赵六自从小癞子走后,这副动不动就哭的样子,因此慌忙之中便寻了个理由,打算先将赵六支去酒窖。
“好……”赵六带着浓重的鼻音说道,又望了一眼胡十九,这情景让一旁的李荷田看到了,忙将手中的扫帚放在一旁,伸手笑着拉过赵六:“走,我和你一起去酒窖。”
他说着,又向胡十九递了个眼色,便同赵六一起离开了清杨楼,胡十九感激的望着李荷田的背影,这个李荷田同赵六不同,在小癞子“走”后,他已经能飞速的适应了酒楼的变化,成为胡十九最得力的帮手。
“好!”胡十九拍拍手转过身,“各位,今天都打起精神吧,咱们清杨楼也要争气啊!”
“好!咱们就听掌柜的!”那些原本还在愁眉不展的伙计被胡十九的情绪所感染,纷纷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有摆放桌椅的,有擦拭门窗的,有清理大厅的,还有穿戴干净整齐站在门外迎客的……
一时间,整座清杨楼竟也热闹了不少。
“这清杨楼怎么还开着呢?”楼外,似乎有路过的行人小声说道。
“那有什么,毕竟又不是这沈掌柜害的韩府家丁,怎么就不能开了……”
“听说,这沈掌柜来头大着呐……”
胡十九面朝门外,那些声音,三一群,五一堆的,有一搭没一搭的就这么传进了她的耳朵。
她笑了起来,迎着初升的旭日。向着清杨楼外走去,那些细细碎碎,聚集在一起的声音,顿时变成了零星的惊呼。
“哟!她怎么出来了!”那是对面那棵老柳树下。身穿蓝袍的男子所发出的言语。他不敢再向着胡十九这边张望,却转了头,悄悄对着他身旁那名穿着青衫的男子说道。
那名青衫男子似乎也没想到胡十九会突然出来,他向着胡十九的方向望了望,发现胡十九正笑眯眯的看着他们。忙低下头去,搡了一把身旁的男子:“快走吧你!人家都听见你在这里瞎说了!”
“怎么可能……”那蓝袍男子虽是心虚,但仍然嘴硬的说道,“要是她这也能听见,那就真成狗耳朵了!”
说着,他似乎也觉得有点好笑,忙捂了嘴,又偷偷瞧了胡十九一眼,却只见胡十九仍然是那副笑容可掬的模样。
“我就说吧……”蓝袍男子有些得意,忙跟上前面已经将他甩开一大截的青衫男子笑着说道。
胡十九目送着他们的身影。那抹挂在脸上的微笑,顿时消失无踪。
狗耳朵?
她真想冲到那两个男子面前,让他们看看清楚,她是狐,是狐山上独一无二的红狐十九!
居然说自己是狗耳朵,胡十九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却要装作一副什么都没听清的模样。
清晨的这点小事,居然让她一直郁结的心情好了不少。
她笑着转过身,却不易察觉的轻皱了一下眉头,因为。那种藏着危险的气息,又出现了!
所幸,这一日虽是门庭冷落,却仍是风平浪静。
因为基本没什么生意。天刚擦黑,胡十九便让伙计们早早关店,各自回去休息。
“十九,”李荷田站在胡十九的身旁,侧眼瞧着蓝衫黑裤,正与其他伙计道别的胡十九。
他还是觉得这样的胡十九最顺眼。在这些人当中,李荷田是最晚知道胡十九原是女子的真相。
只不过,这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
回想那日清杨楼开业之时,“十九老弟”做女子打扮,虽然赵六他们都说好看,可是李荷田总是想起,之前家附近有个傻子,天天扮作女子……
虽说胡十九那日要比那傻子好看千万倍,可是李荷田心中,却还是说不出的别扭。
因此,当他看到韩墨辰大闹“清杨楼”之时,不由暗自捶胸顿足,只想到胡十九那女子打扮太缺气势,要是像现在!多好!
胡十九同众位伙计道别之后,却看到李荷田正看着自己发愣。
“阿田哥?”她伸手在李荷田的眼前晃晃。
李荷田“啊”的如梦初醒,他抓了抓自己的脑袋,有点尴尬的说道:“十九,我送你回去吧。”
要是不知道“十九老弟”是女子就好了!
这样,他们可以畅所欲言,不像现在,李荷田也说不清为什么,自从知道前几日在清杨楼外发生的事情后,他就觉得,“十九老弟”变成娇滴滴的姑娘,这种感觉让他别扭极了,但是,姑娘家怎么能在夜里独自回家?
更何况,最近还是这么的,不太平……
胡十九先是愣了片刻,接着,她看着李荷田局促的模样,不由捧腹大笑,她伸手拍了拍李荷田的肩头:“阿田哥,你在想什么呢!我是‘沈十九’呀!”
她说着,挥了挥小小的拳头,显出一副无畏的模样。
这神态,李荷田再熟悉不过,当时在酒窖之时,就是胡十九这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才让他心生向往,几乎是无意识的将胡十九当做自己的榜样。
而今,这个榜样,变得更加“厉害”了,可她,可她,为何偏偏是个女子!
李荷田怔了怔,“哎”的一声叹了口气:“曾经沧海难为水啊……”
“噗嗤”胡十九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