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我自知愧对他,也不曾想过他还活着,可是,现在他就在人世上,如何让我不想他?”苏淮安心中虽然有些忐忑,但是还是对景宁说出了这么一段话。
景宁一下就沉默了。
她问了苏淮安的这个问题,压根就是没有什么用的,苏淮安对苏绪楚是真的有愧意在里面的,不管景宁说什么,苏淮安都是要找到苏绪楚的。
就算景宁不帮他,苏淮安也不会罢休的。
他可能余生都在寻找中度过,也有可能从此更惨无人道,只为了让苏绪楚出来。
景宁心中很是矛盾,她打心底是不愿意让苏淮安这么难过的,不仅因为景瑶的关系,更是苏淮安真的帮了景宁很多。
他做了很多事情,并不是和景宁的交易。
可是,苏绪楚手上还有延敏,苏绪楚是不愿意见苏淮安的,不然为何当初景宁提到苏淮安的时候,苏绪楚的反应会这么大,而且最后甚至想出了法子,将延敏当成了半个人质,就是威胁景宁不让景宁将这事告诉苏淮安的。
景宁心中很矛盾,而此时,苏淮安又重重的磕了一个头,眼中含泪道:“郡主,我与苏绪楚是亲兄弟,我曾经害了他,这么多年来懊悔不已,哟想亲口跟他道歉,无论他怎么处置我,我都没有怨言。”
苏淮安说到这儿,然后凝视景宁,那个眼神中既有着一股坚定,还有着一股悲伤,这样的眼神,看得景宁心中一动,忽然觉得他要说出惊天动地的话出来。
“若是我死了,郡主替我帮景瑶好好找一户人家,我苏淮安对不起苏绪楚,也对不起她。”苏淮安说完这句,就狠狠的垂下了头,那副颓废的模样让景宁心中一惊。心中莫名有股情绪在蔓延。
不知道怎么地,景宁忽然就被这句话打动了,她点了点头:“你不必这么消极,我帮你与楚先生一说就是。”
苏淮安原本垂下的头。一下就精神了,他满含期待的看着景宁,表情有些僵硬,也不知道是哭还是在笑,就那么看着景宁。直让景宁有些浑身不舒服。
“你先起来吧,这是我会同楚玑说的。”景宁撇开了眼睛,淡淡的说道。
苏淮安倒也是没有含糊,一下就站了起来,又给景宁行了一个礼,才出去。
景宁看了看他的背影,没有说话,而是等着他走了以后,简单收拾了就去了楚玑的画室。
楚玑自从老太太康复之后,就搬回了画室。
依旧是那间考究的小画室。景宁就端庄的坐在楚玑的对面。
这次,楚玑在中间摆了一副棋局,两个人就像是在对弈一样。
“你真的不打算帮苏淮安?”景宁落了白子,状似不经心的问道。
楚玑用手拖着宽大的云袖,在棋盘落下了一颗黑子,黑白两子形成了咬合之势,一时也看不出来什么。
“郡主,是来当说客的?”楚玑收回了手,笑着对景宁说。
景宁也没有立刻的回答,而是仔细的端详着棋局。然后谨慎的落子,再看了楚玑一眼,说道:“何为说客?这本就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
“郡主这话就不对了。”楚玑笑着落了子,刚好将景宁建立的势头一口咬死。他接着说,“有些事情,郡主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景宁看着面前的棋局,才发现楚玑是一词多义,既说了棋局。又说了苏淮安的事情。景宁皱了皱眉,楚玑将这棋局吃得有些死,压根就不知道从各处落子。
景宁心中想到,纵观全局也没有很好的破阵之处,她皱着眉头,难道就这么输给了楚玑?
忽然,她看见了在龙眼的位置,那位置乍一看是个死路,但是从全局上看起来,又是活路一条,反而有种深入敌腹的感觉。
景宁勾唇一笑,落了子。
“有时候,死局也能活起来的。”景宁说道。
楚玑含笑的看着景宁,眼神中有些赞叹,但是还是飞快的落子了。
“郡主聪颖,可事情总有好有坏,郡主看的好,不一定就是好。”楚玑说道,然后摊着手指了指棋局。
景宁仔细一看,楚玑落子刚好将这股大军切断在他的龙头里面,这孤军深入的部队,就这样被楚玑吃了。
景宁叹了口气,放下了棋子,无奈的说道:“我输了,今日,就当我什么也没说罢。”
这局棋,景宁输了。
楚玑也是笑着,对景宁认输一点也没有感到奇怪,从容的收拾着这棋局。
“郡主只是输了棋局罢了,我会传信给楚璃,至于苏绪楚见不见他,就另当别论了。”
楚玑一边收拾着一边说道。
景宁心中一喜,想不到楚玑最后还是说出这番话出来:“楚先生高义,这次就麻烦先生了。”
“你我之间不必说这么多。若不是郡主,我还在小巷弄里面以卖画为生。”楚玑笑着推辞道。
景宁知道楚玑这是在推辞,她明白,但是没有反驳,这时候说再多,都不够。
景宁后来将这事与苏淮安说了,苏淮安先是感激涕零的向景宁感谢了一番,然后拉着楚玑又去畅意楼醉了几回。
直到楚玑抱怨到景宁这儿来说,这半个月他都被苏淮安灌醉了四回了,再怎么下去,他画也画不下去了。
景宁听了之后也是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为好,苏淮安这是高兴过头了,这么久以来一直在寻找的弟弟,终于要有消息了,他自然是高兴的。
她派了人去安慰楚玑,也让景瑶给苏淮安说了几句,谁知道苏淮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