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的!没被雷劈死,倒要被他们烧死。老天爷非要玩死我不可吗!不带这么玩人的”。
罗士信心里虽然忿恨着,但脚下却没闲着,他可不想真被烧死,在他看来没有比这更悲惨的死法了。面前三个方向已经被包围了,只剩下退回刘家这一路了。好在罗士信记得刘家有个后门。罗士信退回院内,在里面将院门插上,用以拖延村民的脚步,然后转身朝后门冲去,路过厨房的时候还顺手牵羊,抄了两张大饼在身上。
出了刘家后门,罗士信一路往南,玩了命地跑,也不知跑了多久,反正自己已经是筋疲力尽了,料想那些村民不会追这么远,罗士信索性就躺在下去。周围是一人多高的草丛,罗士信就那么仰面的躺在草丛中,画面回到了开篇那一刻。碧草蓝天,清风微拂,景致当真如画,惬意啊!可罗士信的心绪却糟糕的很,原因不说大家也知道,可是他又能怎样呢?
躺了一会儿,刚喘匀了气,罗士信就感到浑身不自在,总好像有一双眼睛在偷偷的看着自己。小罗没有起身,只是凭着直觉将脑袋微微向右偏了一下,这一偏不要紧,差点没把罗士信的元神吓出了窍。只见隔着草丛距离他大约五六步的地方,有一双流着血的眼睛也正向他望过来,双目破眶欲出。草丛太密挡住了那人其他的部位,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不是一双活人的眼睛,因为活人的眼睛突出幅度不可能如此之大,更重要的是,那双瞳孔已经收缩成两点了。
好在现在是青天白日,不然此情此景当真能吓死人,即使这样罗士信也惊出了一身冷汗,倒不是罗士信害怕死人,只是心悸之余突然看到这么一双血眼,换个胆儿更大的也要吓一个激灵。
镇住心神后罗士信又有些好奇,什么人会死在这里?身上会不会有什么值钱的家什,毕竟罗士信现在全身上下除了陈掌柜给的那半袋子钱外,就只剩下从刘家顺手牵羊的两张大饼了,自己现在前途未知,如果能多些财物傍身,心里也踏实些。
想到这里,罗士信蹑手蹑脚的蹭了过去,小心翼翼的拨开草丛。这一看不要紧,小罗顿时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这里原本是一块空地,大约五米方圆,可怖的是这不大的空地上居然堆了一座小小的尸山,刚才看到的那双血眼正是来自于此,那个人被压在最下面,脑袋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折向尸山外侧。正好是罗士信过来的方向。
这座尸山大约由十几具尸体堆成,有男有女。所有人大都是身中刀伤而亡,不过因为昨夜的大雨,血迹被冲刷的差不多了,但恐怖之气尤重,个个都是死不瞑目。看起来这应该是一个官宦之家,要么就是乡绅富贾。死者中大部分像是家丁丫鬟。罗士信猜想他们应该是路遇强匪,财物被洗劫一空后又被凶匪们残忍的杀害、弃尸荒野。两世记忆的罗士信长这么大也没见过死人,这一见就看到了这么悲惨的画面,心中正在唏嘘悲叹,却隐约听见尸山背面好像有人在哽咽低泣。
面对此情此景再加上这样的声音,怎叫小罗不心惊肉跳。罗士信向一侧微微挪了几步,尸山不大,罗士信略一抬脚就可以看到背面的情形。这次小罗没再受到什么刺激,背面跪着一个小女孩,约摸五六岁的样子,正在试图从死人堆里拽出一具尸体,不过她太过娇小,根本没办法扯动分毫。
忻娘头上扎着两个小辫,不过已经了凌乱许多,身穿一套鹅黄色的衣裤,外套一件墨绿色的小坎肩,脚上穿着一双小皮靴,但是全身上下已经沾满了污渍,小脸上更是脏得连五官都分不清了。忻娘看来已经很虚弱了,却依然不肯放弃努力,执着地想将那个她口中唤作娘亲的尸身拽出那可怖的死人堆。忻娘的悲泣声好似一只受伤的小猫,无助而悲凉,当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更何况罗士信还留有那个李陵的“怜香惜玉”的质。当然这之中绝对不包含任何龌龊的念头,怜香惜玉和**是两码事,即使是后世那个李陵公子,对于女色也是向来本着你情我愿的原则。更何况这个可怜的忻娘才五六岁年纪,只有**才会产生邪恶的念头。
罗士信慢慢踱步出来,还特意干咳一声,怕自己的突然出现会吓到忻娘。不过即使这样,忻娘还是被这个不知是从哪冒出来的,面色漆黑的少年吓得不轻。
“坏人!”,忻娘惊叫一声,然后转身欲逃,不过双脚一软,又瘫坐在地上。
“小朋友莫怕!我不是坏人,只是恰巧路过的行人,听见有人哭泣就过来看看。不想.”,罗士信尽量做出一副和蔼的笑脸,但他却忘了自己这副尊荣,莫说一个忻娘,就是一个成年人在这里见到他,怕也要大呼救命了。
忻娘也果非常人,经过初时的慌乱,旋即就镇静下来。想来也是,经过昨夜的惨事,心智也一定坚韧了许多。忻娘睁着泪汪汪的大眼睛,怯生生的盯着眼前这个不知是何方神圣的少年,好似一只待宰羔羊,等待那未知的命运。
“我叫罗士信,就住在附近,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我真的不是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