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很能控制情绪,不轻易发怒,更不会暴跳如雷。
但这一次,袁绍真的怒了!
被人在唯一的官方通报上贬损,谁能不急?!
袁绍已经算十分冷静了!
许劭虽有识人之名,但评价尖酸刻薄。袁绍可以把他的评价,当成癫狂之徒的无稽之谈,不予理睬。
刘芒操控邸报,故意登载许劭的月旦评。袁绍也可视之为刘芒羡慕嫉妒,故意打压对手,抬高自己。
甚至,袁绍都能容忍刘备、孙策之流排名自己之前。
刘备、孙策的实力,远不如自己。
天下人不是瞎子,不会仅凭疯癫般许劭的点评排名而改变看法。
真正让袁绍雷霆震怒的,是曹操!
袁绍和曹操,是发小。两人从小在一起玩,恶作剧、瞎胡闹。
从起点开始,袁绍就领先于曹操,是众玩伴中的头领。而征讨董卓之战,袁绍更被奉为盟军之主。
再以后,袁绍抢了韩馥的冀州,曹操抢了刘岱的兖州。两人虽各掌一州之地,但兖州无法和冀州相提并论,且曹操的发展,也远不如袁绍。
若非袁绍多次接济,现在还有没有曹操这一路诸侯,都难说。
曹操一直是袁绍的小弟、跟班,袁绍能容忍任何人排名自己之前,唯独接受不了曾经的小弟跃居自己之上!而且,曹操竟然名列第一名!
别的气,可以一笑了之。
这口气,决不能忍!
……
袁绍足够理智了。
气成这样,还没暴跳。稍微冷静下来,立刻琢磨应对之策。
陈琳低着头,趋步走了进来。
“袁公,狂徒妄言,不必计较。”
袁绍重重喷口气。
“清浊自明,月旦之评,亦不能混淆视听。正如元皓所言,许子将,无非凭此哗众取宠。”
“别跟我提田元皓!”袁绍刚刚平息的火气,又被点燃。
陈琳吓得哆嗦一下。
袁绍闷哼一声,调整了情绪。“孔璋,依你之见,刘绛天为何撺掇许子将,弄此拙劣之事?”
陈琳不敢看袁绍,垂头拱手道:“刘绛天专权,世人多有不满,借助邸报,为己造势,沽名钓誉尔。”
“恩……”袁绍的态度渐渐缓和,鼓励陈琳继续。
“平舆二许,性傲慢,自命不凡。琳以为,纵是刘绛天,也难以左右二许言行。出此拙劣之评,实属……故弄玄虚……”
这一次,陈琳改说故弄玄虚,而不敢再用田丰说的哗众取宠。
“孔璋说得好!”袁绍点点头。“刘绛天沽名钓誉,许子将故弄玄虚。然,三人能成虎,众口可铄金。若置之不理,听之任之,久之,吾名毁矣!”
袁绍继续道:“刘绛天将朝廷邸报,据为己用。行径卑劣,却有可借鉴之处。我冀州,也该有发声之喉舌。此事,就由孔璋筹办吧。”
“诺。”
陈琳陈孔璋,是袁绍幕下第一笔杆子。弄邸报这类的东西,简单至极。
“他人之长,还是要吸取地。刘绛天弄的活字印刷,还不错。孔璋派人了解一下,咱们的邸报,可以借鉴。”
“刻制字模,恐多耗时日和花费……”
“无妨。”袁绍挥挥手,“费用、人手,孔璋尽管提便是,吾亲自批示。这邸报嘛,越早出越好。刻制字模来不及,那就先照惯例,抄写便是。”
“诺。”
“唔……还有。抄写之人,细心挑选。我冀州最不缺的,就是才学之士。遴选工于书法,且饱学之士誊抄,以免出现纰漏,招人耻笑。”
袁绍布置事情,事无巨细。“刘绛天做事,丝毫没有朝廷重臣之气。弄个活字印刷,用泥坯陶模,小儿过家家吗?孔璋不要学他,字模一定弄得大气。用铜坯吧,花费大些,但可持久。”
“诺。”
有袁绍支持,啥都好办。
袁绍拿出一份秘密信报。“这份信报,孔璋拿去参考一下。第一期邸报上,评说一下。”
……
兖州较冀州稍远,曹操比袁绍晚了一天,才接到邸报。
看到许劭的月旦评,曹操忍不住哈哈大笑。
笑罢,曹操嘀咕一句。“刘绛天这是要捧杀我吗?”
曹操将邸报递给郭嘉。“奉孝如何看?”
郭嘉看罢,皱皱眉。“平舆二许,不会轻易受人左右。刘绛天虽能掌控朝局,却未必有能力掌控二许。不过,二许的月旦评刊于邸报,必定得刘绛天首肯。刘绛天此举,意图明显。他那棵树更高更大,却欲将风向引至明公之树。”
曹操点点头。“刘绛天越来越油滑了!嘿嘿,我看啊,刘玄德‘奸猾枭雄’的评语,安到刘绛天身上,更合适不过。他树大,却让我替他挡风。公达怎么看?”
荀攸手捧着邸报,眼神却游离在外。
曹操喊了两声,荀攸才回过神来。
曹操又追问了一句,荀攸答非所问地道:“西凉军,怕是要动手了!”
“喔?快说说看。”
“明公和奉孝所言不错,刘绛天此举,是为引风他处。但某以为,刘绛天乃不得已而为之。雍凉与洛阳一战,必已近在眼前,刘绛天担心遭到冀州夹攻,才故意挑拨,转移袁本初的注意。”
曹操低声骂了句粗话。
“公达所见极是。”郭嘉道,“然,袁本初觊觎青兖已久,便是无有刘绛天从中挑拨,我们也要对冀州多加防范。”
“恩。文若,你怎么说?”
荀彧答道:“董贼再起,洛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