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哭了许久,方才停歇。
待看到自己抱着郗嫮,哭嚎不已,虎子顿时觉得不好意思。毕竟已经是半大的小伙子了,这样抱着一个女子总归是不妥的。
环视一圈,还好,这里只剩下几人,其他村民都离开了。
虎子暗暗松了口气。嗫喏道:“郗儿姐,对不起。”
郗嫮立即低头,看到虎子双眼通红,笨拙地道:“没事,虎子,你,你别急,我会帮你的。”
虎子立即想起了伤心事,转过头看着小鳌村的一个村民,“黑子叔,我阿爸和阿姆真的回不来了吗?”
黝黑的汉子,看着孩子那双期盼的眼睛,还是狠心地点了点头。“虎子,你阿爸和阿姆在捕鱼时被海浪给吞没了,那天海浪忒大,我们离的不远,一看巨浪扑过来,忙掉头就跑,可当我们逃出来的时候,却没有看见你阿爸和阿姆。”
“你们没有亲眼看见他们被巨浪吞没?”郗嫮提出疑问。
一起出海的几个村民想了想,都摇了摇头。他们忙着逃命,根本无暇回头。
虎子明白了郗嫮此问的意思,通红的眼睛里迸发出了喜意。仿若溺水的人,看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待村民们离开,虎子颤声道:“郗儿姐,阿爸和阿姆是不是逃到别处去了。”
郗嫮看着虎子,他急需来自他人的肯定。稍微犹豫了一下,她还是点了点头。果然,看到虎子整个人立即精神焕发,似是已经看到了他阿爸和阿姆的归来。
看着这样的虎子,郗嫮不禁想,这样做到底对不对。若是他的双亲真的丧生在巨浪中,如今给予他希望,就等于让他再一次体验那种生离死别之痛。
想了许久,郗嫮觉得,一切只能交给时间了。待将来尘埃落定之时。才能知道到底是哪种答案。不过,她还是在心里祈祷,望上天垂怜,虎子的阿爸和阿姆能够逃过这一劫。
虎子还是个孩子。骤然失去双亲,他要怎么办。这些天,郗嫮已经了解到,虎子家在村里没有亲戚,若是这样失去了双亲。虎子的生活将会无所依靠。
看着虎子睡着了,郗嫮离开屋子,来到海滩边。
夜幕下的海滩,静默一片,可她知道,在这寂静的表象下,隐藏着人力难以抵挡的汹涌之力,能够毁天灭地,小小的人类在此毫无抵挡之力。
大海虽美,可美丽的表象下。不知道吞噬了多少生灵。想到这里,郗嫮生生地打了个寒颤。
有过亲身经历,她深刻地明白,海水的可怕。
此时此刻,郗嫮想,虎子明天一定会找她的。而他阻止不了他的出海。
双亲皆在海上下落不明,虎子出海势在必行。而她还要找祁辰的下落。
妖孽当时留言在极东之地,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极东之海了。可是,这茫茫大海,让她无处下手。根本不知道他在哪儿,只能贸然寻找。
或许,与虎子结伴而行,是不错的注意。
果然不出所料。虎子第二天一大早找到了郗嫮,表明了他要出海寻找双亲的决心。
郗嫮答应与虎子一起出海。
两人向小鳌村里的渔民们请教了好几天,终于学会了如何在海上航行,并让渔民帮助他们打造了一条坚固的船。
一切准备就绪,两人悄然地离开了小鳌村。
虎子站立在船头,频频回头望向渔村。
小鳌村是他从小生活的地方。感情自然不同。这一别,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他舍不得村里的小伙伴们,舍不得渔民叔伯们,还有他那个小小的简陋的家。那里是阿爸阿姆和他一起生活的地方,怎能轻易舍弃。
郗嫮划着船,默不出声,不想打扰虎子的别离之情。
直到小船划出很远,渐渐地看不到小鳌村,虎子才转头。
“郗儿姐,看着渔村,我好舍不得啊,不想离开,可是又不得不离开。”
“虎子,人总是在不断的取舍,这里是你的家,将来无论你走到哪里,都还会回来的。”郗嫮如是说。她突然想起,自己从未有过家,每一次离开似乎也没有像虎子这样依依不舍。
“是啊,家在这里。可是。阿姆和阿爸都不在了,这里还是家吗?”虎子心中明白,今日一别,他日再回来的可能性并不大。双亲迷失在大海中,找到的希望微乎其微,可他决不能放弃。也许,他们正被困在哪里,等着人前去救援。
这个问题,郗嫮无法回答。她自己都无法理解家的意义,从未体会过家的温暖,如何能给出虎子答案呢。
两人沉默许久,只能听到船桨在水里划过的声音。
按照村民们的指引,郗嫮和虎子始终向着巨浪来袭的地方前进。
虎子虽然生活在海边,但从未出过海。当置身大海之中,感觉与岸边完全不同,很快转移了注意力,不再纠结之前的问题。
看到他这样,郗嫮暗自舒了口气。她最怕的就是,虎子沉浸在痛苦之中,无法自拔,而她最笨,不懂得安慰人,到时候要怎么办。幸好,虎子自己调整了过来。
“郗儿姐,我们带的吃食不够多,渔村的伯伯们说,要在行船时捞鱼,这样我们就不会挨饿。你让船慢些,我把网撒下去。”虎子是个聪明的孩子,几天的时间,早已熟记了捕鱼的要领,只待实践。
郗嫮从未有捕鱼的经历,和虎子一样,完全不懂。两个生手,就凭着听来的经验,开始了他们的捞鱼计划。
网顺利的撒下去了。然后,郗嫮加快划船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