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手术室的灯光亮了一下,紧接着主刀医生从手术室出来,他一面摘着口罩,一面和助手交代着后续急救措施。斯蒂芬大夫见沈惊鸿紧张地迎上来问,便停下脚步解释。
“沈小姐,子弹现在已经取出,病人因为失血过多,暂时没有脱离危险,需要重症监护,现在我们需要给病人输血,因为我们医院血库的血紧缺,现在我们要你们病人的家属想想办法,尽快给病人提供血源,否则病人……”
“斯蒂芬大夫,抽我的血,他是我大哥。”
沈惊鸿听说袁弘还未脱离危险,一个急步上前,拽住外籍医生的手腕,恳求地说。
“沈小姐,我们需要的是至亲亲属的血缘,请问您是病人的亲妹妹吗?”
斯蒂芬大夫有着德国人的严谨,他必须确定病人的供血和病人血型配合,方能采血,他见沈惊鸿迟疑,再次确认说:
“沈小姐,你和病人是亲兄妹吗?病人的身体非常虚弱,如果用的是不配的血型,病人身体会产生排异反应,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不,斯蒂芬大夫,我不是他亲妹妹,可是他的家属都不在徐州,我们上哪儿去找血缘?”
沈惊鸿焦急得快掉出眼泪,她记得在手术室外团团转。
“如果在两个小时内,找不到鲜血给病人输血,我们医院就很难保证病人的安全。”
斯蒂芬大夫遗憾地摇摇头,又重新戴上口罩,和助手们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的门重新关上,看着上面的等急促地亮着警醒的红灯,沈惊鸿的心一阵慌乱,不行,她一定要想一切办法抢救袁弘,她好不容易把他从死亡线上拉回来,决不能让他再次罹难。
“乔管家,快!我们去南京。我玫母盖捉庸来,他还有救!”
沈惊鸿急忙向一旁长椅上守侯着的管家交代。
“大少奶奶,即刻就走吗?现在已经子夜了?”
“刻不容缓!现在就走,你留两个佣人在这里守护。有什么情况,你直接告诉二少爷,让他替我看着。”
“是,我去给您派车,您先稍等。”
很快。陆公馆的司机把车开到圣丁医院,沈惊鸿被管家引着上车,她揉了揉太阳穴,努力振奋精神,望了望如墨一样浓黑的夜空,暗暗祈祷上苍能让袁弘逃过此劫。
披星戴月,四个时辰后,天已经微微透出几丝亮光,弯月儿和几颗星辰仍闪现在鱼肚色的天幕。
“大少奶奶,我们到南京了。”
福特车驶到南京市区。司机刘瑞轻轻喊了声在后座睡着的沈惊鸿。
“我们到了吗?!”
沈惊鸿突然惊醒,她欣喜地从白色羊绒沙发座椅上爬了起来,揉着惺忪的眼睛望想车窗外。
此时,秋天的南京早晨,有些萧瑟,街道上的片片黄叶,还未来得及被马路清洁工人清扫,行人稀寥,只有些赶早的豆浆铺子,已经盛起一大水桶冒着白气热腾腾的黄豆浆。招徕着起早的路人。卖豆浆的铺子,还卖着包子馒头、油条类的吃食,门外还摆着一些竹桌椅。
“大少奶奶,我去给您买点早点提提神吧。”
“唔。你要是饿了,就先去喝吧,我吃不下东西,你给我买一碗豆浆就行。”
司机把车停好,去豆浆铺子买了早点,沈惊鸿隔着玻璃。望着这座六朝古都,不禁感慨万千,想起了两年前自己为了救晋川,人生地不熟地闯到南京,历经艰险,所幸邂逅袁大哥,被他所救,今日想起来,往事还历历在目,现在想到初见时,袁大哥英姿勃发、戎装威武的气度,现在却是生命旦夕之人,一股热泪涌满眼眶,她闭了闭双目,两行泪顺着她有些消瘦的脸庞滑落。
“大少奶奶,这家豆浆铺子的豆浆可好喝了,我吃了两大碗,还有他们家的肉包子也不错,我怕您嫌油腻,给您带了两个葱花卷。”
司机兴冲冲地提着早点过来,他上车后,恭敬地把早点用食盒装好,递给沈惊鸿。
沈惊鸿沉重地吃着葱花卷,饥肠辘辘,可去食之无味,她一边快速地咀嚼,一边凭着自己的记忆,指挥着司机把车开向袁公馆。
……
黎明时分,肃静的圣丁医院,一间豪华的私人病房,袁弘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他煞白的脸色,已经变得红润,此刻,他安详地躺在病床上,手上的针管正缓缓地淌着殷红的血液,一滴滴沿着长长的滴管,注入他的体内,此刻,昏迷中的他,完全不知外界发生的命运离合。
“陆先生,您的血样和病人完全吻合,既然你们不是亲兄弟,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病房外,斯蒂芬大夫激动地对戎装笔挺的陆晋川说。
“斯蒂芬大夫,世事总是让人难以预料,我今日能救他,也算他命中不该有此劫。”
陆晋川向里面望了望安睡的袁弘,长舒了一口气,对仍然瞪着眼望着自己的斯蒂芬大夫轻描淡写地说。
“旅座,徐州警察局王局长特意邀请您去他府上赴宴,说是为您摆庆功宴!”
副官来报,呈上了一张大红金边请柬。
“不去!回了他!”
陆晋川坚毅的嘴角露出一个深意的笑,他高高挺直的鼻梁,鹰隼点墨的眸光,在白炽的病房走廊里的灯光下,显得棱角分明,比雕塑还要俊美硬朗。
陆晋川想着自己最想见的人便是自己的爱妻,他要把所有的宝贵时光都陪伴她,与她吃一顿团圆饭,便谢绝了外面的宴请。此时,经历这数月的惊心动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