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若海扫视了一眼。两个支队长是领导,当然会矜持一番。小江来自于最基层,在这种场合下多少总会有一点怯场。首先发言的人,当然就是自己啦。
“嘿嘿,我先打开个头炮,让领导给我们基层的同志指导指导。”有其他领导在场的时候,龙若海的说话,总是中规中矩的,一点也不敢马虎。
“过副书记的突然到场,又来上这么一段即席讲话。明摆着的事,有人在事前就已经知道警方的布局,而且洞悉其中的玄机,才会下出这着妙棋。问题出在哪儿呢?我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看到大家都在注意听自己说话,又接着说道:“问题出在哪儿哩?我回宁北以后,连徐大勇、李小江都没有说过这件事。小江也是在开会的路上,才听我说了这么一个计划。”
听龙若海这么一说,几个领导都在面面相觑。郭厅长回了省城,没有泄密的机会和可能。剩下的人就是鲁光淦、谷中天和龙若海。两个领导没有泄密的理由,事后也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如果一定要找疑点的话,会不会是龙若海在不注意的情况下露了底?这也就是散会之后,鲁光淦匆忙将龙若海找来的原因。此时听他这么一说,几个人都傻了眼。
“怪啦,谁都没有泄密。这个消息又是从那儿漏出去的呢?”谷中天感觉到这事有点不好解释。江支队长也在挠头道:“真的出鬼啦。我是上午接到鲁局的电话,才知道这么回事的。让下面的人发布开会通知的时候,也没有说是什么事呀。”
“江支队长,你把刚才的话说慢一点。”龙若海一下子就发现了疑点。江支队长感觉到龙若海的话里有话,但又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说什么哩?我没有说什么呀。”
鲁光淦倒是听出了一点含意,帮着解释说:“**,你把刚才的那句话重复一下就行了。”“哦,是这么一个意思。”江支队长立即复述道:“我说就是鲁局给我打了一个电话,我才知道这么一回事的。”
“江支,你接电话的时候,旁边有人吗?”“没有呵,我的办公室里怎么会有其他人哩。”江支队长迟疑了一下,接着说道:“哦,我想起来啦。有人进来给我送报纸和文件的。”
“是谁?”“是哪一个?”“哪一个?”屋子里,除了李小江没有开口之外,其他三人都迫不及待地进行了发问。声音出口之后,相互之间都感觉到有点发笑。江支队长对大家如此急切的样子,虽然感觉到有点奇怪。还是立即说出了答案。
“是我们支队综合科的科长陈秉仁呵,有什么问题吗?”在江支队长说出‘陈秉仁’的名字之后,鲁光淦、谷中天和龙若海都露出了‘原来如此’的神色。江支队长听完解释之后,才知道自己的身边竟然藏着一个奸细,内心之中的恼怒当然是可想而知。
就在这时,龙若海的手机响了起来。能知道这个手机号码的人不多,能打这个电话的人更不多。龙若海连忙从包中取出手机一看,原来是郭小洋在给自己传递消息。
今天中午,‘二狗子’喝酒后,对身边的保镖和几个贴心的随从夸海口说:“龙若海想检查化工厂,县里不同意。他又想找市里面,让上面说话。没有想到老子在市局有朋友当科长,早就知道他要玩把戏。有过书记给我们撑腰,他龙若海算个球。可惜他没有胆量来查,不然老子非要搞他一个下不了台。”
这条消息来得很及时,更是证明了泄密的渠道,来自于治安支队的陈秉仁。一场精心策划的整顿,就这么被人给搅了局。作为成功搅局的张跃进,并没有感觉得到胜利的喜悦。他还是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屋漏偏逢阴雨天。前几天,就在张跃进为周转资金而焦头烂额的时候,集团下属的机床厂也出了事。这个当年全县居于老大地位的国有企业,自从发生张跃进以借钱的名义挪用公款50万,使得姨表哥家破从亡以后,就一蹶不振,处于半停产状态。
况超群来了以后,大笔一挥,就将厂子以零资产的价格卖给了张跃进。当时也不是没有不同意见,理由就是机床厂刚以3000万元购买了一套流水线,土地和厂房也能值上不少钱,应该要有偿转让。
况超群当场就发了火。说你们这样算账,还有谁会和你们合作?当老板的不赚钱,难道你让他来学雷锋!争执到最后的结果,就是在合同上多加了一条规定,工厂不得改作他用,必须保证保证所有职工的就业和基本生活费,以及各类保险费用的缴纳。
这笔生意对张跃进来说,是狠狠地大赚了一把,将没有安装的流水线转手一卖,就足以支付职工的保险费用和生活费。剩下的厂房、地皮和机器、原料,纯粹就是况超群送给他的一份大礼。
机床厂到手以后,张跃进那儿会花精力来打理,转手就将尚未安装的流水线卖给了别人。只是他舍不得花到工人身上,当然是直接放进了自己的腰包,白白地得了一大笔钱。
钱到手之后,工厂又怎么办哩?张跃进会赚钱,但不会办厂,只有把工厂交给别人来打理了。交给谁才好呢?既要听话,又要能帮着做一点事。挑到最后,才挑中了钱二毛。
自从张跃进有钱以后,钱二毛就一直跟在他后边混。比大毛跟在‘二狗子’后面混,还要早上几年时间,应该也算得上是忠心耿耿的一条狗。
钱二毛的老婆余晓之后,又被张跃进给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