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死盯着面前一顺溜珍宝玉石步摇金簪,陈鸿昌头痛欲裂。
宣完皇太后的旨意,如姑姑示意宫女们送上定亲礼,笑着走了。留下屋子里的四个人各自反应。
“岳父,这,这是怎么一回事?”陈鸿昌乱了手脚,半点头绪也无。
“歆苒那贱骨头!居然搭上了二皇子!你怎么看着她的?明知道大皇子跟二皇子不死不休,怎么让她跟那个短命鬼搭上了线?!”楼老太爷怒气攻心,大逆不道的话脱口而出,他实在不明白明明是用来讨好大皇子一脉的陈歆苒,怎么就突然成了二皇子妃了?!
“女婿,女婿实在是不知道啊,”陈鸿昌心里直发苦,他从来没有关注过陈歆苒这个女儿,怎么会知道她如何得了二皇子关心的?
“爹,您莫气坏了身子。歆苒的事儿是菲儿主动跟我提起的,她原本也是想着亲上加亲,宫里那位娘娘也能更加看重咱们楼家,”
楼恒斟酌了片刻,“如今歆苒成了太后钦定的二皇子妃,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改不了。怕只怕宫里那位因为此事对妹夫心怀芥蒂,更会对楼家不满呐!”
说道此处,楼恒满面为难之色,甚是担忧。
陈鸿昌急傻了眼,本来精明的人被这晴天一霹雳给劈傻了,脑子浆糊一片。
楼老太爷红了眼,急得直拍桌子,唾沫横飞:“不行!绝不能让娘娘误会楼家不忠!”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楼老太爷猛的抬头看向楼瑄!
楼瑄静静与自己亲爹对视,目无表情,心里,却一寸寸凉透。
“鸿昌!”
突然被楼老太爷点名,陈鸿昌抖着身子赶紧应着。
“从今日开始,歆苒改姓楼,过继给楼瑄!”楼老太爷目光灼灼,字字清晰。
楼恒一扫担忧之色,脸上神色轻松多了,陈鸿昌更是欣喜若狂,连连称是。
楼瑄一一看过眼前的三人,倏地笑了,而且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震得三人心里一阵发颤。
楼瑄直笑得自己直不起腰,却还在扶着腰,勾着身子笑的直打跌。
而那三人却脸色愈来愈黑,犹如一滩上好徽墨……
笑的实在浑身无力了,楼瑄才哎哟哎哟直起身,擦了擦眼角溢出的眼泪,看了眼三人黑如墨的脸色,又哎哎哎地笑开了。
“老三!”
被楼瑄笑的莫名火从心底起,楼老太爷竟觉得莫名心虚,要再让三子笑下去,他恐怕就掩盖不了自己的心虚了,于是强撑着怒声吼出来。
被自己亲爹恼羞成怒地打断,楼瑄抹了把脸,却仍然笑着,只是笑里全是悲凉。
静静地噙着笑,看向哥哥与亲爹,哥哥别过了头,亲爹怒气冲冲,楼瑄以前会觉得失望,然而却从未像现在这般觉得心如死灰。
“爹,大哥,歆苒成了我的女儿,就不会让芙妃误会楼家了?!”
一字一句,楼瑄字字诛心,语气也越来越冷。
“爹,爹!我楼瑄难道不是您的孩子不是这楼家人吗?!”
“你要是当自己是楼家人,当年就不该娶姓苏的进门!”
“明知道姓苏的是芙妃眼中刺肉中钉,明知道娶姓苏的会害楼家万劫不复,你执意要娶!你扪心自问你有把自己当成楼家人吗!你有为楼家做过一件有利的事吗!”
“从你娶了那个女人的那一刻起,你就不是楼家人!”
楼老太爷指着楼瑄,横眉怒视,这个逆子,逆子!
现在还居然有脸质问自己!
“爹,”楼恒越听越不对劲,楼瑄再有何不对,也是他亲弟弟,爹今天是怎么了,口不择言,怎么连这种话都说出口。
“三弟,三弟,爹说的都是气话,今天歆苒的事把爹气糊涂了,爹口不择言故意气你的,啊,别跟爹置气啊”
楼恒有些急了,三弟眼里已然没有了丁点神采,他可别是把爹的气话当真了,于是赶紧接着劝楼老太爷。
“爹,您再生气,也不能说三弟不是楼家人这话啊,三弟这么些年经营玄记商铺,替咱们府里省了一大笔开销。再说,爹爹喝的上好茶叶,哪一次不是三弟孝敬给您的?您前天不是还夸三弟贴心吗?”
见爹脸色松动,楼恒还欲再劝,却被楼瑄打断。
“大哥,歆苒过继的事就麻烦你了,你是长子,这个得你去帮忙报户籍。爹,大哥,姐夫,歆苒恐怕还不知道这件事,我去通知她。”
说完,楼瑄转身就离开了正厅。
楼老太爷更加气愤,抖着手指着楼瑄的背影,嘴唇剧烈颤动,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逆子!逆子!
竟然给自己爹甩脸色看,逆子!
大步离开正厅,寒气迎面袭来,现在雪里,楼瑄怔楞着。
京师冬季雪总是下得这么大,记忆里,小时候他总爱往屋外雪地里跑,他娘也不拦着,只在旁边笑着看,他滑倒了便温柔地蹲下身,笑着让他站起来。
娘,爹说我不是楼家人,娘,儿子如果不是楼家人,该多好。
楼瑄怔怔地看着雪落,人人都说冬日里冷,可自己怎么不觉得?
自己怎么觉得,心更冷?
正出神想着,身子却一热,楼瑄侧头一看,却是苏萦一脸心疼地给自己披上了大氅。
踮起脚系好带子,苏萦牵起自家相公的手,把相公两只大大的手握在自己的双手中间,轻轻摩挲,放在嘴边呵出暖气。
却不发一言。
呆在房里心绪不宁,总觉得不安,妤儿去了商铺,自己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