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骑射手可以训练。只要有足够的战马,我们就能组重骑兵,轻骑兵,到时候琰儿率一支骑兵深入大漠,打它个出其不意!”
楼妤放在傅琰胳膊上的手一顿,有些讶异却又觉得理应如此。手下少年的身体肌肉紧绷,强悍有力。再言虎父无犬子,傅伯伯纵横沙场十几年,他的儿子,自然差不了!
傅韫说完那一句,斜着眼悄悄瞥着楼妤,耶,儿媳妇都不担心她男人啊?
傅琰瞟了眼老爹,他爹心里想什么不正经的他清楚极了。而方才他的小娘子的反应他也看在眼里,妤儿不是不担心他,她只是相信他罢了,“这几年我们的骑射手已经有了,只是战马实在太少。”
“我们只能自己想办法,”楼妤肯定地说,“京师那里,有人想尽办法阻拦战事,战马拨不下来。”
“战事拖得越久百姓越苦,”傅韫脸色难看极了,“可是为了争那个位子,他们居然置百姓不顾!这样的人即使继位也绝不可能是明君!”
明明是大逆不道的话,傅韫却说得毫无顾忌,在他的军帐周围,他自信不可能会有别人的眼线。
楼妤心里震动了,这个铁骨汉子,不是为名为利,他是一心为了百姓才在这荒凉大漠一守就是十几年啊!沉沉思索片刻,楼妤展颜一笑,将傅瑄看得一愣。
“傅伯伯您就直说了吧。”
呵,傅琰嗤笑一声,“早跟你说过妤儿聪明得很,你偏不信。有话直说,你憋得不难受?”
咳,见儿子儿媳妇齐刷刷戏谑地看着自己,傅韫红了一张老脸,挠了挠后脑勺,“嘿,我儿媳妇是聪明啊,哈,哈哈。”
两人继续笑。
傅瑄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我之前是担心妤儿太小,思考总不那么周全,如今看来是我想岔了。我也就直说了。”
“玄记有银子,有路子,我要马!”
说得理直气壮,气壮山河!
楼妤使劲憋着笑,看了眼满脸无可奈何的傅琰,“只要马?”
“这个,那个,”傅韫搓了搓手,看上去非常不好意思,“如果马上有全套铠甲、盾牌跟长矛就更好了,哈,哈哈哈。”
“傅伯伯,”楼妤眼里掩去了笑意,“既然说正事,妤儿也就不与您说笑了。”
“好的战马以小米喂食,最少五十两银子一匹,若添上全套重骑兵所需装备,得百两银子。银子倒先不说,不可能五万人都是重骑兵不是吗?”
“重骑兵两万足以。”傅琰瞪了眼还想死缠烂打的老爹,狮子大开口也得看对着谁不是?
“目前军营里战马多少,重骑兵所需铠甲之类要多少,琰哥哥应当是知道的。今日之事具体怎样做,我得回去与爹爹商议,”楼妤沉静着淡淡说道。
“行!”傅韫大手一摆,“臭小子送妤儿回去,顺便跟妤儿说说咱们差多少物资。”
傅琰牵着楼妤站起身,朝自己爹点点头,走了出去。
傅韫看着两个孩子远走,深深叹息,若不是实在无法,他哪里舍得让孩子们去奔走去想办法,孩子,应当是无忧无虑的……
不过,话说回来,臭小子命真好啊,有个这么不平凡的媳妇……
回去路上马儿走的不急,楼妤被傅琰锁在怀里,与他面对面坐在马上。
“我们需要的太多,妤儿,尽力就可,别为难自己。”低头下巴轻蹭小媳妇的头顶,傅琰眼光轻柔。
战马也好,铠甲也罢,都不是有银两就能买到的。
“我知道。只是无论如何我都要努力一试。”楼妤把头埋在傅琰怀里,闷闷地,“唔,才来绪州,就要开始做事了,懒。”
“我却很庆幸,”傅琰微笑,“我陪着你。”
楼妤拿头顶了顶暖和的胸膛,含含糊糊地应了声,“嗯。”
手却环上了傅琰的腰。
曾经,为了爹娘,她一力承担下玄记的将来。每日十二个时辰,大半时间都在训练、学习,身体只有六岁,她也会累会疲惫。可她不敢歇息。如今得知玄记背后的真相,她只能更加努力。
她偶尔累极,躲在被子里却怎样也睡不着,睁着眼睛眼里全是黑曜的光芒。后来,便是握着玉剑。
我陪着你……
那么,她若是再觉得累,是不是就可以窝在这人的怀里了,是不是就不用蜷缩在被子里了?
傅琰,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下马,进城,回家。
与傅琰告别,楼妤径直走去书房。
轻轻扣门,推门,进房。
“爹。”
“从军营回来?”楼瑄问道。
“嗯,去见了傅伯伯。”
“可有商讨出什么?”
“与以前跟苏爷爷商讨过的结论一样,想要打败匈奴,需有足够的兵力,足够的战马。”楼妤小小的眉头不自觉地皱起,看得楼瑄一阵心疼。
“那么,妤儿打算如何做?”楼瑄摸了摸楼妤的眉头。
“让天字去寻离绪州最近,最好的马场在哪里,我想去一趟。”
楼妤说得简单,楼瑄的手却蓦地僵住。
“你当匈奴人是傻子,不知道将周边马场据为己有?!”
“爹爹,我从未这么想。不过,我知道,大漠太大,匈奴总有顾及不到的部落。往贝鲁人部族那方去,会有马的。我需要天字给我明确的方向,方位。”
定定地看着女儿,楼瑄满心复杂。他的女儿,短短半年时间内成长如斯,受了多少苦…
“爹爹,妤儿会做到的,您别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