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絮地说着,心里想到什么说什么,谢菡萏怎么说都觉得心里还有话想说,可却不知道想说什么,只好抬起头,红着眼盯着二钟的脸看。
她知道钟呆子长得好,菱角分明,眉目冷俊,手抚上男人的脸,一寸一寸,从眼睛到鼻梁到嘴唇。
喃喃地,像自言自语一般自顾自地说,“爹爹说,你承诺只娶我一个。我当真了,你别骗我,我等你回家,你别不回去。”
透着鼻音的声音越来越低,却越来越重地打在二钟心里。调皮地菡萏、活泼的菡萏、唠叨的菡萏、饿肚子的菡萏、胆怯的菡萏、无助的菡萏,还有现在,他以前没有见过的,这般让人心疼的菡萏。
看似古井无波的眼里越发幽邃,情绪一点一点因着谢菡萏的剖白在眼里浮现出来。
大手抬起下巴,拇指轻轻擦过被主人咬出齿痕的嘴唇,低头,轻轻覆了上去。
轻轻一吻,便离开,看着因惊讶而睁大的眼睛,心中微微刺痛。
“只你一人,等着我。”
谢菡萏的眼睛撞进满目温情里,弯起嘴角道“我等你。”尾音却打了卷。
用过早食,一身男装的谢菡萏背起包袱。天还未亮,小院灯火摇曳。
二钟牵着谢菡萏走在最前,傅琰、楼妤、大晨,落后几步跟在两人身后。
转过马厩,剥落了墙灰的院墙上,矮小的木门挂着铜锁。二钟转身看向大晨,大晨微不可察低低叹息,从腰带里掏出一把钥匙,向前走几步,开了门。
谢菡萏转身看着大家,绽开笑脸:“我要走啦!”
楼妤安静地站在傅琰身边,微微笑着:“谢姐姐不用担心,跟着你的人很厉害,一定能将你好好地带回去。”
“恩!我这回也不会再偷跑啦,不然钟呆子会担心的,是吧呆子?”谢菡萏调皮地歪着头冲二钟挤眼。
二钟紧了紧牵着谢菡萏的手,淡淡地“恩”了一声,谢菡萏得意地给楼妤抛了个媚眼儿,楼妤抿着嘴接下,快速地回了一个,谢菡萏笑得小肩膀直打颤。
“啊,对了!”谢菡萏打了个响指,几人紧张地看着她,怎么了怎么了,这是忘记什么了还是有别的事儿交代啊。
谢菡萏一掌呼在二钟的胳膊上,对着楼妤来了一句:“妤儿,给我看好我夫君,别让他在外面沾上野花儿!”
几人脸部一阵抽搐……
二钟眼睑微动,眼里一丝无奈,更多的却是宠溺。
楼妤使劲儿憋着笑,连连点头。
谢菡萏静了下来,看着面前站着的几人,视线从他们脸上一个一个看过去,最后,落在她最熟悉的男人脸上。
手已经放开,一手轻轻拉着肩上的包袱,一手放在胸口,温热的掌心下面是熟悉的轮廓。精致的脸上笑意盈盈,谢菡萏柔柔笑着:“我走了,等你回来。”
话音刚落,她抬脚跨过低低的门槛,平稳地迈步走进没有亮光的远处。
看着纤细的身影陷入黑暗不见,二钟转过身,拿过大晨手中的铜锁,关上小门,落锁。
锁上门,扣上儿女情长。
他们接下来要走的路,谁也无法预测前方如何。人生没有回头路,他们只能像菡萏一样,平稳地、一直往前走。
“我们要在大漠行走很久。”楼妤表情淡淡地站在院子里,货物正在搬出小楼,客栈外面骆驼已经准备好,只等货物绑好,他们就能出发。
“若不出意外,到达最近的安利坎瓿大草原就要花费月余时间。”傅琰道。他在边关生活已久,虽说一直对抗漠北,可漠南形势与漠北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关于漠南,他了解得很透彻。
“月余么?”楼妤喃喃道,安利坎瓿大草原上生活着乌利、拉黎两大族人,穿过安利坎瓿,沿锡姆河向下游走,那里才是楼妤真正想去的地方。
一模一样的地图,她是不是可以猜想,那里有着一模一样品种的好马?
楼妤指尖在地图上无意识地滑动。从爹爹手中接过漠南的地图,扫了第一眼的那一刻,楼妤觉得自己兴奋地快要抑制不住心里的雀跃。
上一世她是文科生,她喜欢所有与古代有关的任何知识,历史地图刻在她脑海里,她不会记错。
大庆,她再确定不过,这是历史上没有出现过的朝代,那么,与她记忆里一模一样的漠南地图,又是怎么回事?
不一样的名称,一样的地方,一样的河流走向,锡姆河中下游,那个地方,现在属于一个叫大泽的种族。
大泽,大泽……
在楼妤的记忆里,那个种族的名字不是大泽,而是,大宛。有着汗血宝马的大宛。
指尖被握住,楼妤有些呆滞着看着傅琰。傅琰眉间轻轻皱起,抬手指着前方,“妤儿,玄三在唤你。”
玄三儿?
楼妤下意识地顺着傅琰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玄三儿就站在离她五步远的地方。
“小姐,货物装好了。”见楼妤看了过来,玄三儿这才再一次开口。
“你们先去大堂,我随后就来。”回了神,楼妤稳了稳思绪。不管那个地方究竟是不是她记忆中的大宛,去看看就是了,她在这儿瞎琢磨,也确定不了。
玄三儿领命,招手让院子里的人都去大堂,见人都离开了,楼妤动动被握住的指尖,却被握得更紧。
琰哥哥……
楼妤心里酸甜交织,傅琰这般,是看出她有心事,焦心了。
“琰哥哥,妤儿没事。”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