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纯的脾气本来不太好,可他是那种顺毛驴的脾气,牵着不走,打着倒退,得顺着他的毛捋。
看到这个溅了他两次泥水的南宫飞这般年轻,认错态度又这么好,闵纯的火也发不起来了。
闵纯轻轻一叹:“你这小子,这大雨天的,还在外面跑个什么劲,也不怕被摔着?”
虽然脸上仍有愧色,一提到此事,南宫飞却忍不住把头扬了起来,闵纯甚至能在他眼中看到自豪的目光:“些许雨水算些什么!我南宫飞身为顶天立地的好男儿,将来可是要效仿霍骠骑一样,封狼居胥的,连大漠的风沙都不畏惧,何况雨水?”
“封狼居胥?你要效仿霍去病?小子,你还真敢想。”
南宫飞冲着说话的人怒目而视,却见对方是一个年纪和自己差不多的年轻人。
此人正是韩变,只见他笑着说道:“小子,霍骠骑可没有你那样的骑术。”
这是说南宫飞之前没停好马,不小心踏到水坑中,造成闵纯第二次“中招”。
南宫飞听了脸一红,却仰着头,不认输地道:“正因为我骑术不好,才应该勤学苦练才是。”
韩变这才讶异地看了南宫飞一眼,正准备在说些什么的时候,耳边传来了闵纯的声音。
“好小子,有志气!”
只见闵纯对着南宫飞翘起了大拇指,然后用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留下两个显眼的泥黄色手印:“不过,我这样一身,你说应该怎么办?”
他身上满是泥浆,就犹如在泥坑中滚了一圈一般,黏糊糊的衣服穿在身上,浑身都别扭。
南宫飞随意地掸了掸衣服,对那两个泥手印视而不见,豪爽地说道:“这个简单,我家的庄子就在前面不远处,先生与先生的同伴可以暂时到庄中歇脚,洗个澡,换身衣服,再吃顿热乎的饭菜,歇息一晚,等雨停了再出发也不迟。”
“这个……会不会太打搅了?”闵纯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对方不过弄得他一身泥,如今却要安顿他们两百多人,饶是闵纯,也觉得很不好意思。
南宫飞豪爽一笑道:“本来就是在下的不对,就当是给先生赔罪了。”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闵纯的脸更加红了,“我的意思是,我们一行两百多人,贵庄上下……能安排得过来么?”
“我当是什么!”南宫飞哑然失笑,“若是平日,我家中确实安排不下,可这几日家中遣散了几十个下人,空出了不少房间,两百多人的话,只要挤一挤,全部安顿好,绝不在话下。”
闵纯立刻看向韩变,等着他拍板。
全军都淋成了落汤鸡,韩变自然不会硬撑着,于是点点头道:“那就叨扰了。”
知道马上就能歇息,不用再淋雨,骁果卫的士卒们都拿出了一百分的力气,推动着辎重,跟着南宫飞向他的庄园前行。
走了约么一里路,他们便来到了一处巨大的庄园前。
南宫飞走到大门前,用力地拍打:“快开门!”
不多时,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儒雅男子快步走了出来。
“二弟,你怎的回来得如此之早……咦,他们是……臭小子,你是不是又惹什么祸事了!”
韩变等人唯有苦笑,看来,这南宫飞可是经常闯祸,被人找上门去的那种。
南宫飞马上大叫道:“大哥,这次你可误会我了,他们是无处避雨,我才带他们来到庄上的。”
“哦?这么说来,你还做了件好事。”儒雅男子玩味地说道,“不过二弟,你有那么好心?”
南宫飞苦着脸:“一开始是闯了祸……”他便将事情始末说给了儒雅男子听。
“我就知道!”儒雅男子呵斥了南宫飞一句,对着韩变他们说道:“在下南宫贤,是这座庄园的主人,小弟鲁莽,冲撞了诸位,这里代小弟说声抱歉。”
韩变见南宫贤说了许久,也没让他们进庄,知道他心中有些防备。
韩变心中倒也不以为意,这一行两百多人,又还有人穿着甲胄,如果怀有歹心,那岂不成了引狼入室?
于是韩变摆摆手,道:“不妨事的,在下韩变,是新上任的太守所征辟的长史,他们叫闵纯、耿武,也是太守府中的从事,这些兵丁是护送我等上任的,不想天降大雨,我等一时之间难以前行。”
一边说着,韩变一边把证明身份的文书印玺拿了出来。
“原来是长史阁下,失敬失敬!”南宫贤嘴里说着失敬,可他还是接过了文书印玺查看了一番,这才确认了韩变他们的身份:“快快请进!只可惜寒舍简陋,有碍观瞻。”
明眼人都能感觉得出来,南宫贤的态度顿时就热情了许多。
进入庄园之后,南宫贤马上就吩咐下人准备热水、饭食,让韩变他们先洗过澡再用晚饭。
韩变注意到,庄园之中的下人数量明显不多,联系到之前南宫飞所说,遣散了几十个下人,韩变心中有了思量。
美美的洗了个澡,韩变感觉自己浑身都轻松了许多,换上包裹里的衣裳,韩变走出了房间,在下人的指引下,进入了一间客厅。
客厅之中已经摆好了一张桌子,上面备好了五副碗筷,南宫两兄弟、耿武还有闵纯都已经在旁边等着。
见韩变进来,南宫贤连忙站起来,将韩变送上主座,其余人等才依次坐下。
“长史阁下。”
南宫贤正欲开口,韩变便阻止了他:“这里只有主客,没有官民,南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