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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宏所住的这一大片地方不是贫民窟,却胜似贫民窟,房租一百块到一百八十块之间。这一大片地方什么人都有,就是没有好人,到处是烟鬼和屁民。在这里你找不到同病相怜,这里只有自私自利,屁民咬屁民。
他们找不到好的工作,也没有女朋友,长年累月毫无起色的生活使他们家也不敢回。他们需要宣泄,于是他们个个像螃蟹一样,咬到了人就不放,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他们找不到头跟主,也不敢为难头和主,只能找一些毫不相干的人发泄,用以证明自己不是好惹的,是有尊严的。
终于有一次方宏所在的村子发生了血案,时间是某一天的傍晚,地点在村子里那家便利店里。事情的经过是有一个女的谴责了一个男的在便利店抽烟,那男的为了对抗,反而两根两根抽。那女的唠唠叨叨再说了几句,那男的的眼睛瞬间像充了血一样,越想越窝囊,拿起收银台上的一把西瓜刀就向那女的砍去……。
几个在村口摆地摊的情况也差不多,为了个靠路灯的位置屡次大吵大闹,第二起血案就发生方宏所在的村子口。第二起血案发生的时间是2003年的夏天,时间也是傍晚,当时两个地摊青年为了争个好一点的摆摊位置首先是发生口角,后发展到拳脚。拳脚解决不了问题上升到兵刃,旁边没一个人能劝得住,他们当中那个卖水果亮出水果刀就刺,另一个卖山寨手机的家伙立马中刀。
这事给那中刀青年的教训是,他下次摆摊一定要配刀。
除此之外,在深圳更可怕的是没有钱,你没有了钱不但不会得到别人的同情,甚至还会遭到鄙视。别人有钱没钱是一回事,别人鄙不鄙视你又是另一回事。
你在深圳的街头可以问路,别人可能会很礼貌地回答你,有时甚至会回答的比你想象中还要详细,怎么走,怎么坐车,那个地方在当地有什么特色等等,廉价的帮助很多人愿意提供,但你绝对不能借钱,哪怕是一块钱,哪怕是再走投无路也不能借钱,因为对方可能比你更需要钱。
当别人灯红酒绿、朱门酒肉之时,你可以抱怨上天的不公,但不会引起共鸣,因为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为什么别人可以朱门酒肉,而你却不可以?这只能证明你没有能力。
遮羞布会随着时间的推进以及大家的智商上涨不断跌落,为什么理想不起来,最先的理由是大家怀得主义不一样,后是人口多,再是人口素质差,再再是你没能力。
说得好像没有能力的人好像不是人一样,如果个个都那么有能力,回明朝都可以混得风声水起,何必等到现在?
令人沮丧的是,每扯下一块遮羞布,遮羞布的数量好像总是不会少,再过十年,也不知道嫌弃大伙还是不是没有能力之类的,极有可能到那时又有一块新的遮羞布,比如说投胎投错了,如果你投到别的地方去就不会这样,这只能怪你自己。
这几乎成了横行眼前这地方的通行证,于是很多人白天的时候永远光彩照人摆出一副很有前途的样子,也只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们才会感觉到自己其实是没有机会,没有前途的,然后第二天一觉醒来那一脸迷茫呆滞的表情,那才是真正的自己。
没有人知道自己演的这出戏到底给谁看,故作潇洒,故作运筹帷幄,故作我很穷但我很快乐,但只要第二天醒来,就会发现其实做得这些都安慰不了自己,哪怕演得再好终归是骗不了自己。
失业后,方宏之前的所有计划只能搁置,方宏有时就感觉自己不能再骗自己了,他有一天晚上对周崇说:“其实我现在真的很悲观。”
周崇当时睡得迷迷糊糊的,仿佛没有听见方宏在说什么,她只是紧紧地抱住身边这个男人。
第二日起来,二人来到蛇口,看见成群结队的别墅区,方宏指着不远处一座豪华别墅对周崇说:“总有一天,我跟你一定会住在里面。”
周崇第二份工作是在一家机械公司做文秘,当时方宏百般不愿意周崇孤身一人到那种遍地是狼的公司去上班。
机械公司与很多学校里念机械的班级差不多,狼多粥少,里面很多人仿佛从沙漠里走出来的一样,他们整天对着台机器没有任何外交活动,很多时候眼睛盯着漂亮女人恨不得穿透她们外面所有的包装。
这一现象方宏在陪周崇到机械公司面试就已发现,他发现在路过他们车间的时候,很多男的在周崇后面指指点点,露出一副又有个骚扰对象的样子,特别猥琐。
为了生活能够继续,周崇说:“面试我的那老板蛮好的。”
方宏对于男人的认识与一般人不同,普遍的男人都认为自己的女人不能与帅哥过于来往,因为他们担心自己的女人跟帅哥跑了,方宏却认为自己的女人不能与恐龙男过于来往,他认为帅哥的女人缘好,不会在乎眼前的一两个,而恐龙男却不一样,他们从小没有女人理踩,好不容易逮住一个,他们一定表现出空前绝后的痴情,哪怕是对着琼瑶一遍也在所不惜,然后女人就上当了。
他固执地认为如果自己的女人被个帅哥抢了,伤心之余还可以给自己个交待,但自己的女人要是被个走所谓痴情路线的恐龙男抢了,他真没法跟自己交待。
念大学的那会方宏就有过一个女朋友,好景不长,那个女的就跟个四十来岁的银行保安跑了。方宏当时对那个女的说:“你是缺少父爱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