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阴沉着。苏心溏走出住院部的时候,发现雨还沒有停,反而有越下越大的趋势。她站在长廊上,仰头看着洒下來的雨滴,好像绵密针脚,在大地上绣着一副辽阔的刺绣。
可苏心溏却觉得这些针是扎在她心里,一连串的尖锐的疼痛感,让她闷闷地说不出话來。心情就跟这天气一样阴沉。她想起刚才在病房门口看见的画面,那个可怜的女孩,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点滴缓慢地流淌着,对于她,却是飞逝的时光,仅存不多,蜷起了手掌,却也无法握住。
那画面在苏心溏的脑海中久久停留,挥之不去。她沉湎在一份难以言诉的伤悲之中,从屋檐上掉落下來的雨滴,在地上飞溅,沾湿了苏心溏的裙摆,她却也沒有发现。
“穿着高跟鞋站这么久,都不累吗?”
一道宽阔的身影出现在她跟前,挡住了前面的光。
苏心溏愣了愣,抬起头來看着这张熟悉的面孔。
“edson?”苏心溏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居然又遇到他,而且还是在医院这种地方。像他这种大明星,一般可是不会來这种公共场合,否则很容易引起骚乱,edson似乎也不太喜欢被一群人围观的感觉,尤其是被狗仔追在屁.股后面跑。
“刚在对面楼上就看到你,在这里站了好久了。难道你有在医院的走廊上发呆的癖好?”edson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我只是在等人而已。”苏心溏耸了耸肩。
edson眼底划过一道暗芒,却又假装毫不在意似的随口问道:“等护花使者來接你?”
“诶?”苏心溏微微一愣,才反应过來edson指的是什么。昨天让他看见她坐傅云曦的车,心里面多少会有一点想法吧。对于这个,苏心溏不知道该怎么说,她跟傅云曦之间的关系,应该跟别人解释吗?又该怎么解释?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
可是一想到昨天傅云曦那赌气的样子,苏心溏心底又是淡淡的苦涩蔓延。她摇了摇头,岔开话題说:“干嘛跟调查户口一样盘问我?那你呢?该不会凑巧又在街上遇到女孩晕倒,所以好心的送她來医院了吧?”
这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语气,edson“噗哧”一笑,又撇着嘴说:“你这丫头,报复心还真是很重啊~”
“所以孔子才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苏心溏眨了眨眼,跟edson一起笑起來。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苏心溏跟edson在一起的时候,都觉得特别轻松,完全感觉不到她是跟一个红遍亚洲的天王巨星在聊天。更多的时候,edson就像个邻家的兄长,笑容灿烂,心思简单,总会逗人笑。
难怪有那么多小姑娘为他疯狂了。
如果说这样的温柔男人最让女人着迷,那么像傅云曦那样总是端着架子、脾气又臭的家伙,为什么也有那么多女孩追着他跑呢?
他的钱,他的脸,还是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思绪越來越荒唐了!苏心溏不由失笑。
远远的雨幕之外,穿着休闲服的颀长身影孑然独立,一柄撑开的伞,好像将他与外界隔绝。他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面,默不作声地看着对面长廊上笑得开怀的女人。
红色的玛莎,很快又像幽灵一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医院大门外的车水马龙之中,就像它來时一样。
这场雨下了整个早晨,将整个s市笼罩在银色的雨幕之中,所有的一切都好像隔了薄纱一样看不真切。风吹过來,薄纱也跟着轻轻飘动,抚摸着苏心溏的脸。
凉凉的,浸入血液。
“你等的人,是不是不会來了?”edson已经在这里陪苏心溏站了一个多小时,却也沒见到她要等的那个人,只好试探着问道。毕竟被放鸽子这种事情,提起來总有那么些尴尬。
苏心溏却只是皱起眉头,叹了口气说:“其实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來。”
edson垂眸看着苏心溏,乌黑的眼眸带着淡淡的疑惑。在他眼里看到的这个人,似乎有着两面,有时候觉得她可以肆无忌惮地大笑,有时候又好像被某种心事困扰显得低落,谁也别去打扰。就像那一晚,他们坐在星空下的天台上,她的侧脸布满忧伤。
她说:“星空越是美丽,当人们失去它的时候,就会越加感到遗憾和惋惜,还有痛苦。本就是我们永远无法靠近和拥有的东西,越是期待和向往,梦想幻灭的时候就也是难过;而这个梦,是注定要醒來的。”
她的痛,就是來自那个让她醒來的梦吗?那么,那个梦,又是什么呢?
“大婶啊,我都说我不知道洗手间在……”
edson正陷在冥想之中,忽然听见苏心溏很不耐烦地说话。他转过去看,却只看到了苏心溏一个人,并沒有什么问路的大婶,不由得露出疑惑的神情。
苏心溏也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一脸尴尬,对edson笑了笑:“看來我要等的人,真的不会來了。走吧,看在你陪我站了一个小时的份上,请你喝杯咖啡,可以赏脸吗?”
“荣幸之至。”edson笑着答道,撑开手中的伞,把苏心溏拉进來,向着大门走去。
跟一个说不上熟悉却又并不陌生的男人,并肩走在同一把伞下,给苏心溏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如果只是当作朋友一般,也不会太别扭,但是edson身上,好像有一种让苏心溏很敏感的气息。
当苏心溏抬头去看edson的侧脸的时候,才恍然发现那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