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轩会冷眼旁观所有的人,所有的事,所有的物。只是因为他的寿命太长,长到他忘却了应该有的感情。如果他一直生活在禁地,他可能还会单纯一些。可他生活在苍国,生活在那个纷争的王宫,那个吃人不见血,连骨头都不吐的政治环境。年复一年的看着不同的人露出同样的贪婪和势利,他也麻木了吧。
她的出现是个异数,也是命中注定。安沫筱相信“命中注定”这四个字。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这是多么漫长的经历。还句话怎么说来着我向佛主求了五百年才换来今世的回眸。
这些不是浪漫,只是无奈。对人对情深深的无奈。
我们左右不了人生,也左右不了思想。纵使心中万般纠葛,到最后,都只化成一池的清水。
坐在参天大树下,看着雨滴,她伸出手,已然看着雨滴落下,打湿了树叶,浸湿了花瓣,手上的肌肤却并未感觉到湿润。她淡然收回手臂,倚靠着树干,微微仰头,看向远处的天际。
雨滴还在不停的**,争先恐后地落在地上,溅开,破碎成无数个雨点。回神间,地上已经有一小滩积水。雨落在上面,犹如绽开的花朵,又瞬间即逝。
天渐渐暗了下来。她依旧在树下,浓密的树枝支撑着树叶,愣没有让一滴雨渗漏。
雨停了,月亮从乌云后面露出娇柔的脸庞。看着那浩瀚星辰,飘渺无垠。世事变幻尽在其中。天地万物真的只能沿着命运的轨迹而行无论怎样的努力,都无法胜越天定亦或者,总以为自己掌握了自己的命运,为自己而活。其实也不过是按照天定的另一条轨迹而行罢了。
夜渐渐深了,月亮和星星悄悄躲藏了起来。暗中,她未动丝毫。仿佛成了一尊雕塑,静静的。
心,没有一丝波澜。她似已融入了空气中,融入了这大千世界。就如同下雨时那些争先恐后义无反顾的雨滴。不管在落下时激起了多大的水花,最后在时间的浩瀚中,也不过是昙花一现。
天亮了,天又了。她不知坐了多久。久得肩头已铺上了一层灰。当她轻微一颤,灰尘随即而落。她轻叹一声,站起身来,慢慢走出树荫下,立在空旷的草地上,观望四周,似乎很是留念。
“哎”又是一声轻叹。她伸出双手,食指微曲,手臂收回胸前。一套繁复的手诀之后,一道乳白色的光芒由她手中出现。双手慢慢分开,光束冲天而起,光幕急速扩散,四周的景象开始消融。那山,那水,那屋,那树,层层叠叠最后显露出一层黝深的色石壁。石壁上龙飞凤舞三个大字:月寒洞。
“呵呵。”安沫筱轻笑着踏出一步,纵身跳下山崖。
一道蓝光由远而近,另一旁霍然出现一道白光纠缠着蓝光以她为中心围绕着。托举着她缓缓下降。
“疯了竟做这种蠢事”墨轩叹道,可双臂却下意识的搂紧怀中之人,低首一看,竟看到她脸上一抹浅笑。
她不是他的妻,也不是他的爱。可他心中就是有千般理由,还是不舍她受到一丝伤害。
百年来似仙般的他心如止水。不是他见得太少,也不是他拒绝了什么。只是她没有出现。她的出现让他变得生动,也让他变得冲动。
她就是他的劫。
“我算是出关了”她嬉笑着轻盈的落地。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灿若繁星。讶然发现他身后跟着一只身形不大,尾巴修长松软,浑身上下通体雪白的狐狸。额前点缀着一个金色的水滴形状的忧,双眼紫芒闪动。“澜凕”
狐狸晃了晃松软的尾巴,似在笑她迟钝。
“哈哈,这下我终于可以一洗前耻了”说着,人已经扑向了狐狸。可是有个人动作比她更快。
墨轩反手一捞,她就稳稳当当贴在了他的胸前。“疼”她被压得接近变形的脸,挤出一点声响。
“沫筱。”墨轩低声唤她的名字,似深情,似犹豫,似不安。没有平日里的淡然光华。
“我在。”她费力的从他怀中挣扎着坐好。抬眼接触到他的目光,不由得收起了嬉闹。
“在你心中,我究竟是何地位”他忽然如此一问,问得她有些不知所措。他也有拿捏不稳的问题
“地位”记忆中的他不该做出这样的问题。
“是。”回答很肯定。他的笑容不见,余留一双朦胧、覆着丝丝薄冰的眼眸,却依然未能增一丝暖意,地上曳着长长的倒影,孤寂而哀伤
她忽然不知道该如何去作答他的问题。她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至少不是同一个阶层的人。他高贵,儒雅,风度翩翩,是所有女人都爱慕的仙般飘然的男人。而她,只是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普通女子。纵使她因为澜凕珠的关系蜕变成了现在的模样,可她骨子里,却只是一个淡漠的女子。
她不会琴棋书画,不会温柔体贴,更不是一个能言善道之人。她甚至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好处。她沉默寡言,兴趣爱好单一,偶尔会疯闹一下,也只是一下而已。她是个善变的女人,是一个令人琢磨不透的女人。同样,她也只是一个单纯的傻女人。
所有的一切,只因为,她是水瓶座女子。
“无人可替。”
她能想到的也仅是如此了。
他需要什么高高在上之人不缺什么吧一个女人廉价的爱只要他想要,有的是女人的爱双手奉上。她至少是如此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
她忽然很想笑。脸上也真的笑了。她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