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奶已经七十几岁了,身材胖胖的,走路的时候明显一条腿使不上力,距离我半年前看到她,似是更苍老了一些。
我过去抱住我奶,我奶看到我,立马叫着我的小名:“衿衿……”
随即她看到我瘦了好几圈,眼中带着惊慌,眼泪也浮了上来,出声说道:“咋整的瘦这么多……”
我最见不得我奶掉眼泪,心酸的不行,我一边伸手帮她擦着,一边笑着回道:“奶,你不用惦记我,我过得可好了,瘦了不是吃苦,是减肥了。”
说话间,一名男医生从病房中走出来,见状,他微笑着说道:“老人对孙女是真心疼啊,刚才在里面做检查的时候,还一直叨念着一会儿孙女要来看她,说腿都不疼了。”
我一下子眼泪冲到眼眶,几乎还来不及掩饰,眼泪就已经掉了下来。
我说:“医生,我奶的腿怎么样了?”
医生唇角的笑容微敛,我注意到这个小细节,心底不由得一颤。
我爸妈也走过来,出声询问。
医生对我说:“孙女刚看到奶奶,我让护士带你们找个地方先休息一下,检查结果也得过一会儿才能出来。”
我一听,也知道医生是不想当着我奶的面儿说。
我挽着我奶的胳膊,笑着转移话题。护士带我们走到医院的休息区,我跟我奶坐在椅子上,见她坐下的时候,左腿特别吃力,我眉头轻蹙,出声问道:“奶,你这条腿是不是特别疼啊?”
我奶出声回道:“你说也不知道是咋的了,好好地突然就疼了,还是那种吱吱钻心的疼,就像扯到神经了似的。”
我奶身体一直不好,但却特别坚强,但凡能忍的疼,她也一定不会说出来。
我心底难受,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得像小时候一样,蹲在她面前,帮她捶腿。
我奶垂着视线看着我,伸手摸着我的头顶,眼中满是**溺,她出声问道:“衿衿,跟文航处的咋样了?之前不是说毕业之后就准备准备结婚的嘛,最近我也没细问你妈,都不知道你们两个是什么打算。”
提起陈文航,我心底某一处像是钝刀子割肉一样的疼。
努力做到面色无异,我出声回道:“我现在刚到一家大公司实习,还得稳定稳定。”
我奶嗯了一声,点头说:“也好,你们年轻人有自己的打算,只要你们开心就行了。”
我垂着头,尽量不跟我奶对视。
我奶心疼我,我才锤了没有两分钟,她就拉我起来。我起身之后,还没等坐下,正好手机响起,我拿出手机一看,是我妈打来的。
我侧头对我奶道:“奶,我去接个电话,你等我一下。”
“去吧。”
走远之后,我接通电话:“妈。”
“子衿,你奶在身边呢吗?”
“没有,我出来接的,怎么了?是不是我奶的腿有什么大事儿?”我不自觉地簇起眉头,心中紧张。
我妈说:“医生说你奶的腿总疼,不是腿的毛病,而是腰椎出了问题,压迫神经,所以才导致的腿疼。”
“那怎么办?要手术吗?”
我妈说:“手术是必须的了,只是医生说这边没有**位,手术也都排到了两个月之后,我心思想想办法,找人通融一下,不然这两个月总不能白耗在这里。”
我爸妈都对夜城人生地不熟的,他们能认识什么人。
我顿了一下,出声回道:“这样吧,我找人问问,你跟我爸先去陪着我奶。”
挂断电话之后,我翻开电话薄,找着兴许能帮上忙的人。
我看到了王慧宁的名字,犹豫了下,还是打给了她。
王慧宁接通电话之后,我把这事儿跟她一说,王慧宁道:“你也知道大城市看病难了,大家排着队送钱,都想早点做手术,但你要是没个认识的人,没有门路,送钱都没地方送。”
她又噼里啪啦的跟我说了一些她身边亲戚朋友看病的难,我赶紧道:“慧宁姐,那麻烦你了,我再找别人问问。”
不多时,我的目光又定格在匡伊扬的名字上,匡伊扬是夜城本地人,而且他家里面条件很好,应该会认识一些人。
我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赶紧把电话打了过去,但是回应我的,却是‘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我当即一愣,毕竟我每次给他打电话,他都是很快就接通的。
挂断电话之后,我心底忽然有片刻的酸涩上涌,在夜城待了四五年,但只有在有困难的时候,我才突然发现,原来偌大的夜城,可以容纳千万人口,但我却找不到一个能帮助自己的人。
我熟悉的人,他们帮不上我,我不熟悉的人,又不好意思找他们帮忙。
最后,我的视线落在电话簿的‘东’上,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我真不想跟骆向东开口,而且我有种预感,如果我打了这个电话,以后就跟他再也撇不清关系了。
不过为了我奶,我觉得这些都是小事儿。
一咬牙一跺脚,我将电话打了过去。
听着手机中传来的均匀嘟嘟声,我的一颗心的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不多时,电话接听,手机中传来骆向东的声音:“喂。”
声音不冷不热。
我一手拿着手机,一手垂在身侧,紧张的蜷起来。
唇瓣开启,我出声道:“骆总,我是梁子衿,不好意思打扰你……”
骆向东淡淡道:“我有你的电话。”
我听着手机那头,隐约传来打牌的声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