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们先是规劝,后则驱赶,那女孩却不屈不挠,只是执着的跪在那。
程雪嫣叫过段嬷嬷来,问清楚状况,只听说这女孩已经连续三天跪在这了,不吃不喝,大有关雎馆若不收她便死在此地的架势。
程雪嫣倒很佩服这股劲头,要段嬷嬷只当做善事,收她进门便是。
段嬷嬷却大惊兄的睁大眼睛,给她上了一课。
“大姑娘,你可知这关雎馆岂是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之地?又岂是随便一个平民百姓便可出入仰望之地?能在这里学习的都是贵族女子,岂容污浊之气沾染?这若传出去,关雎馆还怎么在帝京立足?”
她说的道理程雪嫣也懂。其实有时并非是某些物品故意抬高身价,关键是若真的有所谓的不纯粹介入,那价格便要大打折扣了,这就是名牌效应。关雎馆这么多年来一直屹立不倒,利用的就是此种效应,可是……
她看着那个女孩紧抿着唇,那唇有些发白。她在往这边看,眼里有泪,却始终不肯让泪掉出来。
她在这跪了三天,每天都要被同样的冷嘲热讽反复摧残自己的尊严,却仍不肯放弃。
这是一个一心想改变命运的人,这是一个肯用自己的努力乃至生命执着改变命运的人。她……真的可以吗?
在许多时候,我们高喊着“命运握在我们自己手中”,可是在更多时候我们在命运面前无能为力。就像她,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时空,却无论怎样折腾都无法回到曾经的世界,寄身在一个陌生的躯壳里,以另一个身份演绎着别人的故事,久了,竟好像真的忘记了自己的存在。就像她,以为此番穿越是为了续前世未了的缘,一心将希望寄托在凌肃身上,可是三个月过去了,凌肃仍无只言片语传递,仿若人间蒸发一般。如此,究竟是我们在掌控命运,还是命运在戏弄我们?
而这个女孩……是因为年轻还是无知,竟以为只要进了关雎馆便可鱼跃龙门,她……真的可以吗?
程雪嫣定定的看着跪在一丈外的女孩,笑了。不知是出于同情还是想要同命运打个赌,她樱唇轻动,缓缓吐出三个字:“留下她!”
段嬷嬷正在为自己身为关雎馆的教养段嬷嬷而洋洋自得,却突然听得这一句,登时将眯得扁扁的眼睛瞪圆:“程先生,你在说什么?”
“留下她!”程雪嫣字正腔圆。
“不行啊,程先生,”段嬷嬷急得直搓手:“这关雎馆是否收女孩子是要经夫人同意的……”
程雪嫣转身便要往藏珍轩行进,段嬷嬷却十分灵巧的绕到她面前。
“我劝姑娘别费那个心思,夫人是不会同意的。”
“你怎么知道?你是夫人?”
“大姑娘,瞧你这话说的……”段嬷嬷继续搓手:“你想啊,就算夫人一高兴,不计身份的将她收了来,那学费……”
程雪嫣收着步,这的确是个大问题。一年一千两银子还是个保守数目,别说一个平民百姓,就是她……
她回头望向那女孩,已经走出这样远,似乎还能看到她期待满满的目光。
“这样吧,如果夫人同意了,就收下她。”
段嬷嬷还想说什么,程雪嫣却带着碧彤走远了。
碧彤虽知姑娘此番去找夫人商议纯粹是想找钉子碰,可姑娘这几日心情一直不好,她也不好说什么,只战兢兢的跟着去了。不知姑娘为何如此执着,难道是因为那女孩叫“初夏”?初……姑娘的生母也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