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师出同门吧,程仓翼当年在韩府门前跪了三天两夜求韩梁将军收他为徒,后又同江渚一起习武,二人感情深厚,想来如果江渚娶了程雪嫣,程仓翼一定会万分高兴。
想到这,他也满意的点点头。再说韩梁功高至伟,韩家虽是武官出身,却有镇国将军这个封号,足以和程府门当户对。好像只有程尚书那关略微难过,因为他一向觉得武官都很粗俗……
而其实最难的是……程雪嫣毕竟不是初嫁,不知韩老将军会作何感想,那老头子和儿子是一样的倔脾气,搞不好再弄出什么乱子来……
他浓眉微皱,琢磨着如何化解这道难关。不过若是真的好事玉成,江渚怕是会收获一份额外的惊喜吧?
或许自己应该支持并促进一番,谁让他欠了她的?她如今在金玉楼抛头露面,想来是在程府日子难过。还是早日嫁个好人家,离了那镶金嵌玉的火坑才是。今日也算帮了他们,日后……
他竟开始琢磨怎么促成这段佳话,勾画了无数美好蓝图,直到东方泛白雄鸡报晓方昏昏睡去……
迷蒙中听到鞭炮齐鸣,锣鼓喧天。
睁眼一看,竟是一顶花轿进门。
小喜推了他一把:“公子,花轿来了,还不快迎新娘子去?”
他刚想问哪来的新娘子,却见自己已然披挂整齐,正向院中迈进。
烟雾缭绕,彩花飞舞,新人已下轿。
他刚要迎上前,却见斜刺里杀出一人,竟是碧彤。
横眉怒目的拦住他:“我家姑娘嫁的可不是你……”
他正待发问,又见碧彤忽而换做满脸欢笑,叫道:“新姑爷来啦!”
循着望去,但见一披红挂彩相貌堂堂之人大步从烟雾中走来……居然是韩江渚。
他急忙笑道:“原来是你娶亲啊,但不知娶的是哪家女子?”
韩江渚但笑不语,只掀了那织锦描金的轿帘扶了一人下来。
这倒怪了,新娘子穿的不是大红,而是一袭雪衣,衣摆处昙花怒放。
他刚觉眼熟,就见韩江渚掀了那盖头……
一双含水笼烟的笑眼盈盈的望向自己,似是挑衅,又似是戏谑,又好像……
心莫名紧了一下。
“感谢浩轩贤弟玉成好事!”
一对新人向自己深施一礼,携手向前走去。
他呆愣半晌,低头忽见自己一身喜服。
不对啊,成亲的人不是我吗,怎么变成他了?
“哎……哎……”
他急急呼喊着,向那对新人追去。
“站住!”念桃不知打哪冒出来,拽着他的手,又向旁边喝道:“快叫爹!”
旁边忽的钻出一个小男孩,梳着朝天小辫,红衣绿裤,白脸黑眉,煞是骇人。冲着他小嘴一张,刚要唤“爹”,他急忙拦住:“爹?谁是你爹?”
可是那二人却一边一个拖住他,非逼他忍下儿子。
这工夫,不远处已传来“一拜天地”的唱和。
他急了,可是他们却像年糕一样将他粘在原地。
“二拜高堂……”
马上就要……
一使劲,终于将那二人甩脱,飞速奔去,却只见烟雾弥漫,令人辨不清方向,只能听得喜乐连连。
也就在这时,第三声传来:“夫妻对拜……”
啊,对拜了……
心突然一慌,脚下一绊……
“咚”!
……
痛……
揉着额角睁开眼睛,却见小喜满脸兴奋却手足无措的立在桌边。
他呆怔片刻,突然一把捉住小喜:“花轿来了吗?快把江渚给我拦住!”
小喜被他弄得发懵,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爷,你是不是做梦了?”
做梦……做梦???
他左右看了一圈,重重跌坐在椅上,原来是个梦啊……幸好是个梦……
转而又一想,为什么要说“幸好”呢?
“我说敲了半天门怎么没人理,还以为您不在呢,原来是在睡觉……”小喜嘟囔着,声音转而化为喜悦:“爷,您瞧,这是什么?”
小喜神秘兮兮的将掌一摊,上面是一坨绿绿的东西。
顾浩轩定睛一看,竟是一只嘘。
“不过是只龟,有什么媳的?”他莫名的有些懊丧。
“爷再仔细瞧瞧……”
小喜捏起那龟,将龟背对准主子。
“三……闲?”顾浩轩调门一挑。
“公子也觉得这字念‘闲’?”小喜美滋滋的摸着那龟背:“我和诺玉他们猜了半天,都觉得念‘闲’最对,虽然少了那么几笔……”
顾浩轩的脸色便分外难看:“你什么意思?”
“这是后厨采买的时候卖龟的人塞给他的,知道爷媳这些奇怪玩意,特意让我拿了给爷看……”
顾浩轩不屑一顾的挥挥手:“往龟背上刻字的事多了,也不算什么稀奇玩意了……”
“可是刻上‘三闲’的就不多了……”
不能不说,小喜的脑子有点慢,于是顾浩轩的脸色便愈发难看。
“你说完没有?”
小喜方发现主子神色不对,却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人家可是好心好意的将龟送了来,之前怕它不小心饿死,守了它**,还喂了好几条大蚯蚓呢,不就是想讨主子欢心吗?主子怎么倒不乐意了?也是,最近主子心情莫测,好像是六月的天……
“站住,”顾浩轩叫住打算偷偷溜走的小喜:“把‘三闲’留下!”
小喜立刻转忧为喜,乐颠颠的奉上嘘,头一低之际,却瞧见桌上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