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弟过誉了,皇弟才是深谋远虑之人。五年前你借刺杀一事册封王迁侄女为妃无非是想让他自以为圣恩荣**,更加嚣张跋扈,罔顾王法,然后借弹劾程准怀来囊入他已觊觎许久的关雎馆。而程准怀被弹劾,顾骞必不能坐视不理,于是一同锒铛入狱。满朝大部是王迁心腹,见两位重臣入狱,其余人为了自保自是不敢与王迁作对,顺依附与他。王迁自以为从此大权在握,更是为所欲为。人一旦得意忘形,就容易失去警戒谨慎露出马脚。而你佯装无心朝政,一任他胡作非为,暗地却派心腹言官及大内高手搜集王迁罪证意图反攻……”
“哈哈,皇兄,你让臣弟说你什么好呢?自登基之日便开始谋划,这招步步为营花了我多少心血和时间,竟是被你这么容易便看穿了……”
“皇弟韬光隐晦,倒是皇兄要甘拜下风……”
“不过臣弟更加钦佩皇兄心狠手辣,王迁在先皇在世时便习惯弄权,那人又极力树立清誉,虽有挟天子以令诸侯之志,到底不敢有某朝篡位之心。他的密室不过是收集不义之财,而却不知怎么会多了件龙袍……”
宇文紫辰正将玉盏送往唇边,闻听此言忽然一滞。
“皇兄笆兄,你可知道我等了这么多年,费了这么多心力就是为了收拾掉王迁那个奸贼,好容易让傅远山和王迁有了联系只待行动,而你竟让多年前便与傅远山相识的黎妍**出个女人扮作他已故的小妾去程府大闹,意图让程准怀将傅远山驱逐出府以避祸……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女人右唇下有一颗小小的红痣,现便在你府中。幸好程准怀宅心仁厚,否则,少了傅远山近水楼台这步棋,臣弟不知还要等多少年,朝野不知还要掌控他人之手多少年。如此不惜舍本求末,可是为了她?皇兄是铁定了心要将王迁满门抄斩,可又是为了她?因为如果没有王迁诡计陷害顾程两家她也不会吃那么多年的苦。而王迁虽然构陷忠臣却因他也为朝廷操了这么多年心,又是个御史大夫,有弹劾百官之责,顶多发配荒凉之地抄没家产,然而私制龙袍可是某朝篡位满门抄斩的死罪j兄亲自出手捉了绑匪又定了个荒废多年的梳洗之刑结果被一群腐朽老臣上书抗议,可也是为了她?她伤势恶化,两只手差点废掉,皇兄当时应是恨不能将那伙恶贼挫骨扬灰吧?还有傅远山的死……”
宇文寒星唇角微挑:“康靖六年七月初七,朕应你之邀驾幸关雎馆,得知傅远山胡作非为……其实臣弟并不想这么快出手,可你派了那个叫初夏的丫头……听说她是为了报恩才心甘情愿听你使唤来伺候臣弟让臣弟必须提前发怒了,而你就安安静静的待在紫香居等着臣弟发怒……如此,可不是为了她?是啊,已是过了两年,你再看不得她继续吃苦对吗?第三日,你安排在狱中的心腹正好接到傅远山威胁王迁的书信,并开始查处此事,无暇分身……这七日,是两年来的唯一一次照顾不周令她险些丧命。以往,哪怕是个地痞**找她麻烦,皇兄都要出手相助,更何况放了王爷的身份深更半夜跑到那小巷为人家守家护院呢……”
“皇弟喜欢跟踪盯梢的毛病始终没改,不过皇弟不是也微服私访意图助她一臂之力?”
宇文寒星狭眸微闪,笑得异常温存。
“我只不知,皇弟亦是如此在意于她怎么忍心痛下杀手?”
玉盏轻置蓥金石案上,半盏琼浆倒映夜光,清凉孤寒。
宇文寒星盯着那静如冰面的美酒,沉默良久,亦将手中杯盏放于案上,起身踱到窗边,似在欣赏清冷月色。
“父皇与母后恩爱非常。母后当初不过是平民之女,却令父皇一见钟情。为了母后,父皇竟废了皇后,为了不让母后苦于诸多女人的谄媚嫉妒遇害或迷失心性,遣散了三宫六院……因为父皇说,若是真爱一个女人,就给她世间的最好,而对于一个帝王所能给的,对于一个帝王所深爱的女人所应拥有的……便是后位!”
“你是担心我会……某朝篡位?”
宇文紫辰的声音凉薄,仿似那窗棂缝隙里渗进的缕缕寒烟。
“她伤重病沉,几欲不治。你去了西山,要请隐居三十年的名医司马端为她医治。司马端是何人?脾气古怪,孤高绝尘,目空一切。而你为了她,竟在那人门前跪了三天三夜!除了在父皇病危之际,你跪在他**前,请他收回传位与你的圣谕,你何尝屈膝于他人?你什么都是为了她……”宇文寒星的俊脸上蒙着夜光的孤清,神情是从未有过的肃重:“父皇之所以喜欢你,是因为你与他极像,为情可以舍弃一切,又不惜孤身犯险,可是父皇也担心,正是因为这个情字,会误你终生……”
“我记得你以前并不想当这个皇帝……”
“有些东西,不管你是否喜欢,一旦你为之争取了,谋划了,奋斗了,期待了,历经多年,它便在你心上逐渐加重,慢慢变成你生命的一部分……”
沉默……仿佛一切静止,就包括那从窗棂飘进来的烟都滞缓不动。
“你既是觉得我一切都是为了她,你可知她到底想要什么?父皇说,若是真爱一个女人,就给她世间的最好,可是在她心中最好的东西是什么?”
宇文寒星身子微震,缓缓转过头来。
“你留她在飞云殿,问过她,可愿留下陪你……你亦在大殿上于文武百官,于赫祁二王子,于顾浩轩面前,请她做一个决断,究竟是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