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十九数次送礼,都极贵重,若就此收下,显是不当,可柴十九话说到这份上,若是不收,难免有些说不过去。
柴十九看到曾子晔的表情,笑道:“曾大哥不必为难,不过是些四季补品而已。不值什么,小弟只表一份心意罢了。”
年前的节礼,该送的已经送了,这回寿礼,确实只是些补品而已,惟一还能提得上的,却是一身特地让王府里针线班上赶制的命妇礼服,曾老夫人是四品浩命之身,大寿时定当穿上礼服才是,而以曾家如今情形,想制一身相宜的命妇礼服,在南丰那地方,只怕不易。
柴十九的这份礼,也算送到了点子上。
想来老夫人见到,也必高兴的很。
柴十九既如此说,因未见到东西,曾子晔也不好就此拒绝,想着若是太过贵重,再退回去也就是了。
在街上道了别。亲王府的马车送三人回去。此时正值月中,月华如水,令人心静莫名,三兄弟到了家中,说了一下何时回南丰之事,便各自洗漱睡下。
第二天柴十九果然命人送了东西来。
东西确实只是些四季补品,而那身礼服乃为老夫人定做,也不能退回去,曾家兄弟道了谢,又修书一封,托了亲王府过来送礼的人带回,交给柴十九。
三兄弟又抽了空,去了一趟晁家和欧阳府上,再与一些相熟的好友道别,便整了行装,踏上归程。
因急着归家,一路风尘,紧赶慢赶,也到了四月中旬,才回到家中,将将赶上祖母大寿。
老夫人大寿是四月二十六日,也没几天时间了,原家里还为老夫人的礼服发愁,也找了成衣铺去订制,刚好收到柴十九以曾家兄弟的名义通过驿站公文加急传回来的信,说是已在京中为老夫人置办了四品浩命的礼服,一家人这才松了口气。
等三兄弟回到家中,虽得知三人未中,心中失望,可因着老夫人寿诞临近,自然没有人表现出来。
对于曾家兄弟未曾考中,有人欢喜,有人嘲讽,也有人诚心过来安慰,子阜倒没什么,曾子晔和曾子固却非第一次参加科考,此次未能得中,自然说什么的都有,这才没过多久,坊间就传出歌谣,只可惜曾家直被蒙在鼓中,并未曾听到。
八娘整日出入饭庄,来往客人,都知这饭庄是谁开的,也不至于在饭庄中议论此事,因此她也未听人提起过。
那日从饭庄中出来,路过泰瑞祥,知道武三娘在,就去转了转,姐妹两说了一会儿话,因家中近日琐碎事情过多,不便久留,八娘同武三娘议了一会儿筹办木器行的事情,就要回去。
才转过街角,就见好久不见的李家胖青蛙正在街上呦喝,原想绕过去,却不想人群里却听人议起自家兄弟,不免好奇的驻了足。
就见李雍狠狠的打了与他不知因何事争执的一位华服公子两巴掌,还骂道:“啊呸,就你这等腌渣货,也配议起我们南丰城顶顶有名的大才子?那曾家兄弟,也是你们配提的?曾家兄弟是什么人?那是我陆十七兄弟的大舅爷!我十七哥哥说了,曾家兄弟,那是以后要名垂史册之人,你们算个狗屁东西,也配议起?还什么三年一度科场开,落杀曾家两秀才,有似檐间双燕子,一双飞去一双来。长进了呀?还会写诗了呀?合着以为你爷爷我李雍,同那曾五郎有些儿过节,就拿这事儿来讨好你爷爷我?把你李爷爷当成什么人了?我就是同曾五郎那厮不对付,那也是我们兄弟间的事情。还轮着你们说嘴了?”
说着,扫了人群一眼,冷哼道:“谁要是以后敢在我李大公子面前,提起曾家兄弟不是,那就和你们李爷爷我过不去!”
就听那被打的家伙躺在地上辩解道:“我的爷爷哎,真不是小弟我说的呀,这满南丰城都在传呢,也不知哪个缺德的编的歌谣,真不是小弟……”
“他姥姥的,我管你谁说的?只以后别叫爷爷再听见就是。”
八娘听到这里,已是怒火狂烧,这世间永远都不缺少屑小之辈,可如此抵毁,却叫人无论如何都不能忍。不就没中进士么?二哥才誉天下,可诋毁之言也从来不少,老虎不发威,还真当病猫了?
“都让开。”
人群里响起一声娇叱之声。
众人回头一看,有些去饭庄里吃过饭的,就知道这位可正是曾家八秀,偏纷纷让了道。倒好奇这位看着不甚起眼的曾家秀,遇着这样的事,会有什么话要说。
八娘站到人群中间,冷冷扫了那还没从地上爬起来的家伙一眼,又冷冷一笑,先是向李雍道了谢,她一向看不惯的这个胖蛙兄,倒是个仗义直言的:“小妹先替家兄谢过李公子仗义直言。”
李雍哪里敢受这位未来的嫂夫人之礼,嘿嘿一笑,忙道:“我与十七哥哥是什么关系?小嫂子你太客气了太客气了。”
李雍也没想到这种时候,还能遇上曾家人,越发觉得自己这回见义勇为是为对了,不免得意起来。不过这丫头从来笑嘻嘻的样子,没想到冷起脸来,却也有股杀伐果决叫人心寒的气势,那冷冷一瞥,倒有些睥睨天下的气概,叫人不自觉的,就在她面前矮了三分,和陆十七那个整天看起来慵懒闲散,却一肚子坏水的小子,还直挺配。
那声小嫂子把八娘叫的又好气又好笑,此时又不便计较这个,只当没听见。转过身,扫了人群一眼,才郎声道:“却不知刚那童谣是何人传出,不过木秀于林,风必催之,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