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定,哼了一声,道:“那好,还给我。”说着将她手腕上的狗尾巴草环一把扯了下来。

奉书忙道:“我……我不是……”

杜浒看了她一眼,“奉书,察苏是我结拜的妹妹,心肠很好,不是坏人。”

奉书茫然点点头,小声说:“我知道……”

“你以为只有汉人是好人?汉人里就没坏人?”

“不,不是……”汉人里当然有坏人,而且还不少。也许蒙古人里也有好人。察苏,也许还有察苏的娘……

杜浒道:“你若还愿意跟我们一起,就得跟察苏做姐妹,大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谁都不许看不起谁。你要是不愿意,咱们只能各走各的路,我也不拦着。”

胡麻殿下凑在她耳边,轻轻笑道:“她当初也跟我说过这话,一模一样。快点头啊。”

奉书心中一凛。她万万不愿“各走各的路”,可是,自己居然和一个蒙古女孩子结拜了……

胡麻殿下声音更轻,说道:“你以为你拜过的这个大姐,就是汉人?”

什么?奉书差点跳了起来。杜浒瞪了胡麻殿下一眼,冷笑道:“你吓她作甚?我……我……哼!”

奉书再也不犹豫,捡起地上的狗尾巴草环,重新套在手上。

察苏忙抓住她的手,又给褪了下来,嘻嘻笑道:“这个坏了,我再给你编一个新的。你要什么样的?”

奉书发现,察苏不信佛,不信神,却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信仰。她相信小草也是有灵魂的。她会随手用草编出各种各样的东西,代表了各种各样的祈求。

奉书说,她只想让家人平安,和他们重新相聚。察苏便不再给她戴手环,而是编了一匹小马,给她挂在脖子上,还教了她一句蒙古话,据说是很灵验的咒语,能让千里之外的亲人听到自己的声音。

奉书别扭了一小会儿,还是跟着念了两遍。

*

那一晚似乎注定是不平静的。送走了元军的哨马,几个孩子都倒地呼呼大睡,可杜浒却没睡。奉书夜里迷迷糊糊地睁眼,见她正靠墙坐着,手中拿着什么东西,翻来覆去地把玩,接着,又拿起察苏讨来的那皮袋烈酒,将剩下的酒一口口喝掉,仿佛像大人一样在借酒浇愁。然后她扑通一声倒下了,在睡梦中喃喃怒骂,有时候又哭了出来,有时又咬牙切齿地喃喃说:“死就死!有什么好怕的!李恒,你现在好威风……下次我再……再放过你,我他娘的不姓李!”

奉书吓了一跳。胡麻殿下和察苏也先后醒了。终于,察苏摇了摇杜浒的胳膊,轻声问:“杜浒姐,你在说什么呢?”

奉书忍不住好奇,悄悄爬起身来,从杜浒背后伸出手,把她手里的东西抽了出来。那似乎是个细细长长的瓷瓶,摸起来凉凉的,挺光滑的。

奉书一怔,还没反应过来,就狠狠地挨了杜浒一巴掌。她“啊”的叫了一声,手里的瓷瓶立刻被夺了回去。

杜浒口中喷着酒气,吼道:“你干什么!”

奉书自知理亏,不敢还嘴,委委屈屈地哭出声来。脏兮兮的小手把满脸都抹上了泥。

察苏搂住她,安慰了两句,笑道:“可不能那么手欠。这是杜浒姐的宝贝,她谁也不准碰的。”

奉书心里一下子升起了疑团,可是却不太敢再深问。

反倒是杜浒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伸出手来,先擦干了自己脸上的泪,又拍拍奉书的肩膀,冷冷道:“想看?给你看个够。只不过话说在前头,这里面不是什么好东西。碰着一点儿,你的小命就别要了。”

说着,她拔开瓷瓶的塞子,递到奉书手里。那瓶子里不知盛的什么东西,里面散发出的沁香让奉书回忆起了生平最美好的时光。

可她还记着杜浒的警告,不敢乱碰,马上就把塞子盖上了。捧在手心,不敢乱动。

奉书问:“这东西……这是……是什么?”

杜浒神色漠然,道:“毒`药。只要指甲盖儿那么大的一点儿,见了血,就能无声无息地杀人。兵荒马乱的,你以为我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这东西救了我好几次命,不过眼下只剩杀一个人的剂量啦,可不能乱用。”

月光照在杜浒脸上,照出一片苍白的光晕。她的整个人似乎都冷了下来。

奉书听得寒意顿起,想到自己这几个月和杜浒朝夕相处,又是一阵害怕,轻声问:“你……你怎么会有这个?”见杜浒不答,又用目光询问察苏。

察苏却也摇摇头,说:“我不知道,她从没说过。”

杜浒见另外三人都一脸复杂地看着自己,突然咕嘟喝了一大口酒,长长叹了口气。

“襄阳知道么?”

几个人一齐点头。

杜浒一直对自己此前的经历守口如瓶,但这一日,也许那半皮袋子酒的关系,她的话开始多起来了。

“从我记事起,蒙古人就在围城。”

这奉书也是听说过的。襄阳、樊城两地跨连荆豫,唇齿相依,是控扼南北的要冲所在,曾是大宋的国防根本重地。后来,忽必烈命人筑堡连城、长期围困,襄阳如孤岛般守了五六年,终于弹尽援绝,开城投降,从此长江防线一溃千里。那似乎是父亲起兵勤王之前一两年的事。

杜浒又说:“这城守着大宋的半壁江山,那时候城里有好多能人志士,都在帮助守城,不光是军队,还有布衣白丁,不光是大宋百姓,还有……还有许多别的人,和蒙古有仇的人。”

察苏神色坦然,道:“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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