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红吸取了上次的教训。
这一次,她拉着周宁氏直往家里跑,也不将手中的好东西跟人炫耀了,一路提着好货,有惊无险的回到了周宁氏开的小卖部门前。
这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按往常的习惯,吴红、周宁氏,再加上周家婶婶已经其他几个妇女,打开一个小型扬声器,随着音乐声响起,广场舞跳起来!
“哎呦——这家里面怎么有螃蟹?这么大一只!”
周家二伯父周大军走进房里,感觉脚下踢到了个什么东西,定眼看去,正瞧见老大一只螃蟹张牙舞爪的对着他,那气势,好生凶悍!
山蟹之凶悍,山里人都知道,绝非寻常湖蟹河蟹可比。
周大军一向谨慎,看着螃蟹凶煞,先一脚将大蟹踩住,踩得蟹鳌蟹身动作不得,这才从蟹壳后边摸上去,两只手卡住蟹鳌后跟,用力捏住大蟹黑壳,这一下将大蟹的弱点给抓住了,即便有万般力气,也不好使出;大鳌向前,怎么也碰不到那只可恶的大手。
螃蟹的力气极大,即便被这么拿捏住了,还是使劲的挥动着长鳌、挤压着周大军的手指;其余八根长足,如同蜘蛛一般的舞动,毛茸茸、炸刺刺,稍不注意,若被刮得一下,难免生痛!
“好家伙!”周大军抓住螃蟹,感受着那强大的几乎要将他手挤压出去的力道,暗道了一声。
随着他的一声吆喝,坐在小卖部前的场坪里歇凉的众人,都围了过来。
有眼明的,看见了放在旁边的几个桶子,揭开一看——鲜嫩清淡肥腴肉爽的虾,清闲的在大桶中游荡,只只分明,让人看得眼馋;偌大只青背大鲤,长尾一扫,水花飞溅而出,好生灵动,膏腴鼓胀的清肉,几乎可以想象那入口的弹劲爽滑、鲜香爽嫩;一只只巨蟹,不知何时,一个个叠罗汉似的,从桶里面叠了出来,众人饱眼福的当口,又有一只螃蟹从大桶里掉落出去,在平地里横冲直撞,好不威风!
罗飞,也就是当日去洞天钓鱼的那个青年,看着跑出来的一只大蟹,眼疾手快就要去抓来。
他毕竟没有周易的灵快,也没有周家二伯的谨慎,更小巧了看似愚拙的大蟹两只巨鳌的灵敏与凶狠,手这么一伸,准备捏住蟹壳,尚还没反应过来,一只大鳌就将他的手死死夹住,立时间,鲜血直流!
罗飞退伍而来,也是个硬汉,被这么一夹,虽然叫痛,但立时反应过来,将另一只蠢蠢欲动的大鳌捏住,用力扳断。
“放水里去,放水里去!”旁边人见得场面,连忙叫道。
这只大蟹格外执着,即便放到水里,也倔强的不松开,没有办法,众人齐心合力,献计献策,终于将大蟹的另一只鳌剪下。
大鳌不止大,而且极其锋利,尖端突出如一把锋利小刀,直直的插入罗飞的指肉中,从这边插进入,从另一边露出个头——插了个对穿!
山里螃蟹多,被夹上一夹,出点血,也不算什么。
开始的时候,男人们看着那些女人见血而大呼小叫的,颇为不屑,到清楚望见那几乎穿裂的指头,这才惊然悚然。
“怎么搞的?什么螃蟹,这么厉害?快去医院里看看,消消毒。”
周家房屋本就在医院的大门口,在门前清谈的人物,也多有医务工作者,不由道:“最好去放射科照张片,如果伤到骨头就麻烦了……”
罗飞也是医院里的人,人情关系尽有。
没多时,就在门诊将手指清理消毒完毕。这时,有人将医院放射科的同事叫来,照了张片儿,比照一阵,说是没有伤到骨头,这才让众人松了一口气。
作为安慰,也在罗飞的哀叹声中,吴红和周宁氏奉献出一半的螃蟹,来抚慰罗飞那颗受伤的心灵与躯体。
“干脆咱们就蒸了吃了吧!”罗飞手指虽痛,但仍然不忘吃;特别是那一窝窝张牙舞爪的螃蟹,更生出期待——平日里,可没有这样的好货;况且,秋风起,不正好是吃螃蟹的时候吗?他倒要尝尝这凶厉肥蟹的滋味!
周围众人见此,想着或许也能蹭到一只蟹来吃,齐齐叫好。
大势所趋之下,周宁氏还有吴红不得不放弃螃蟹的独享权,和众人一齐分享……
这边螃蟹方上了架,在几公里外的洞天仙府,周易那座简约的小楼边、厨余室里,一只只大蟹已经上了桌,蒜泥、姜汁、酱味、陈醋、谷酒诸多佐物尽有。
周易对螃蟹无绝大的爱好,一是见得多了,不当回事;二是看着那黄黄惨惨的事物,总想到一些不好的东西,无心下咽。
吃的东西,无论好坏,总要分享才好。
他已吃过晚饭,并不着急嚼食,先拔了几只蟹壳,将蟹脚一并剪除,留下个蟹盘,脱出蟹黄蟹肉蟹膏,拌上酱醋谷酒和泥蒜姜汁,放入早已翘首的三狗的食盘里,这才自个儿开吃。
说道做菜,食材是第一位的。
如这螃蟹,只要蟹好,蒸煮烧烤不要太过,味道就差不离。
鲜香软嫩,蟹肉细细而不腻,蟹黄滋爽而鲜甜,蟹膏腴厚,总算不负周易一番烹蒸的心思,也让周易对着螃蟹滋味大有改观!
大快朵颐之下,三只螃蟹入了腹中,伴着谷酒味道、蒜泥姜醋,满口鲜香,着实让身子轻了个半。
不饱自足,比之于蟹,周易还是更喜欢晚饭时候,醉虾的清甜软爽、鲜嫩得宜……
清山镇、医院门前场坪上,一股股螃蟹鲜香溢出,一只只蟹壳落地,很快,一大笼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