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快坐。”楚王一见洛娆来,忙起身相迎。他伸出一只手,掌心朝上指向对面的空座,宽大的衣袖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摆动,一副从容的模样。他眉如墨画,眸中隐约闪动着光芒,嘴角微弯,带着淡淡地笑,看上去有着几分儒雅。他轮廓分明,器宇轩昂,给人感觉却并不清冷,倒像是拂面的春风徐徐吹过。
洛娆一眼看呆了去,很快便反应过来,忙行了一礼,“殿下太客气了,该是洛娆谢过殿下才是。”
待她坐下,心中还暗道:不愧是前世公认的玉面公子,不过短短数月,却又比上次多添了几分风华。若是再多些时日,只怕他出门就没这么方便了。到时候满街的香帕如云,那场景一定十分有意思,想到这里她也禁不住嘴角上翘。
“洛小姐在笑什么?”祁琏声音宽厚而温和,让人听着十分舒服。
洛娆回过神来,“小女只是庆幸能得遇殿下这样的君子。《卫风》有言: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我觉得用来形容殿下是最合适不过了。”
“哪里哪里。”祁琏笑笑,“洛小姐谬赞了,不知这次找我有何事?”
洛娆看向在一旁站立的碧芷,示意她拿出包好的盘香。待碧芷拿出后,她伸手接过,递给祁琏,“想请殿下帮忙找太医看看这个香是否有什么问题。”
祁琏接过,打开看了一下,又凑过去闻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表示他没看出这香有什么问题。他包好将香递给了身边的侍卫,“我会让太医仔细查查的,你别担心。”
“有劳殿下了。”洛娆转了转桌案上的茶杯,有些不好意思,“还要多谢殿下及时请太医救治臣女的母亲。洛娆几次麻烦殿下,实在于心难安。”
“这些小事都不算什么,该是琏谢过洛小姐才是。”祁琏指的是设计祁殷的那件事,他从中收益可不止一点半点。因着祁殷犯错,丽妃在后宫中也不怎么受陛下待见。这个时候也没有新进宫的美人,中宫木讷,他的母妃却因着温婉动人越发得宠,他自然也沾了不少光。
“说起来上次的是琏心中惭愧,本来答应保下沈家的,可没想到老二不肯放过他们。等我得到消息时,已经晚了。”他叹了口气,很是后悔,“是本王的错,竟不曾意识到老二已经如此狠毒,他之前害死沈家女眷时,我就应该想到他没那么仁慈的。”
“殿下不必如此。”洛娆安慰道:“我们都不曾想到这个,错不能算在殿下身上,实在是鸹王太过恶毒。好在现在也算是阻了他的路,他大概是会安分一阵了。”
祁琏笑了笑,眉角稍扬,眼眸亮起,看起来添了几分神采,“洛小姐说的是。”
洛娆点点头,“碧芷,你去看看这么半天了,他们怎么还没过来上茶。”
不多时碧芷查到原因来报,“小姐,那个优秀的泡茶师傅不慎烫伤了手,之前你让他们泡的手法只有这个师父做的事最好了,别的师傅……不敢试。”
“怎么样严重吗?”洛娆关切地问,看碧芷点头,“那你让他先回去休息吧,这里就由我来好了,让他们把煎茶的用具备好。”
祁琏有些惊讶地看向洛娆,“难道说?”
她相视一笑,“正如殿下所想,洛娆如今是这‘人不倦’茶楼的东家。”
一切用具备好,洛娆精通熟练的手法,看的祁琏更是惊异,“你竟然会泡茶,还这样精通。”
“只是在山上时,师父喜欢喝,所以就练习了下。”她微微一笑,手上动作不停,看上去更加连贯自如。从涤器赏茶置茶到冲水观汤和闻香,她不断念着仙子沐浴,初展仙姿,飞雪沉江,飞瀑直泻,群笋出土,寻香探趣。
她的动作不紧不缓,时机上掐地是刚刚好,接着又念道:“茶香叶嫩芽,慕诗客僧家。碾雕妆白玉,罗织舞红纱。夜色邀明月,晨间对朝霞。古今人不倦,醉后岂堪夸?”(由元稹的一字至七字诗改编)
洛娆说完最后一个动作也完成了,她看向祁琏,眉眼一弯,“殿下请用。”
“好。”祁琏一只手端起茶盏,拇指与食指紧贴的茶杯沿。那薄薄透亮地乳胚冰瓷随着他的动作渐渐靠近嘴边,他一下就被散发的香气吸引了,眼睛一亮,赶紧含了一口,直到香气溢满了喉咙,这才缓缓咽下。
“好茶。”他喝过之后,畅快地赞叹,“不曾想洛小姐手艺是这样的好。”
洛娆眼含笑意,“能得殿下夸赞,实在是洛娆的福气。殿下太客气了,直接叫我洛娆就好。”
“好。你便也别叫殿下了,出门在外何须那么多规矩,称我祁琏就好。”
洛娆与祁琏坐在临窗的位置,他们不曾注意有一间雅间的门半开着,正好对着他们的方向,他们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雅间的那人紧紧盯着他们,看着他们谈论的甚为愉悦,女子言笑晏晏,不断地有话题谈论,轻松愉快。那女子亲手为他斟茶,他们相处融洽。
他还小心眼儿地记得,洛娆进来时对祁琏看呆的模样,虽然只有一瞬,可他就是看到了,那一瞬他无论如何也忘不掉。他骨节攥的咯吱咯吱想,然后端起凉茶,一饮而尽。
他旁边的侍卫沉默不语,面容平静地看向那对正在饮茶的人,男子清俊,女子温婉,看上去很是登对。良久之后,那侍卫扯了扯嘴角,低头看地,他相信自家殿下一定不会坐视不理,必定会破坏他们的好气氛的。
结果出乎他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