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洛娆醒来,她揉了揉眼睛。奇怪了,昨天做梦好像梦见祁彦了,她赶紧伸手拍拍额头,自己在想什么啊。这家伙很久都没出现了,八成是兴致已过,觉得自己没趣儿了。他那个人看起来随性的很,将来不知道有什么能入得了他的眼。
待桑兰服侍过洛娆洗漱之后,一切都收拾停当,洛娆看着自己一身素衣白裳,心中堵堵的。她望着镜中的自己,头上只带了一支珠钗,颇具光泽。她拉着桑兰的手道:“嬷嬷的后事你拿着银子悄悄去办,办的好些。既然母亲不想我知道,那就装作不知罢。”
“奴婢自然会办好的,小姐放心。”桑兰哽咽着,“小姐明知道夫人的意思是想往你这海棠院塞人,为何不明明白白告诉夫人,即便是杨嬷嬷不在,其他人也难以代替。”
洛娆摇了摇头,“母亲若是知晓我知道杨嬷嬷不在,一定会尽快塞个人过来的。她若是硬给,我也没办法拒绝,毕竟她是母亲。我只是不喜欢,不想再有人掺和到我们中了。”
桑兰有些着急,她总觉得夫人此举不是为小姐好,像是要看着小姐一样,而小姐却还没意识到这个问题。她脱口而出,“小姐,你要防着点儿夫人啊。”
她说出来后,洛娆赶紧捂住她的嘴,“说的什么话,隔墙有耳,老毛病又犯了。”
桑兰既然开了口,就不惧接下来小姐的训斥了、她眼睛一闭,认命道:“奴婢就是这么觉得的,想提醒小姐小心,虽然奴婢平时不如碧芷姐姐聪明,可是感觉有时候还是很准的。奴婢还是想请小姐听一听,小姐想怎么罚都成。”
洛娆在她脑袋顶儿使劲儿拍了一下,“知道你在说什么,还在这儿磨叽,耽搁了嬷嬷的事,我再找你算账。”
桑兰很诧异小姐居然没罚她,爽快地答了一声诶,就飞快的离开了海棠院。
她走后,洛娆依旧是哭了一场,想到嬷嬷小时候对她那样的照顾,而她呢,不知道嬷嬷是什么时候走的,连头七也送不了。她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无用,甚至于给嬷嬷报仇也不行。
她抹干了脸上的泪,仔细回忆着龚大人告诉她的话,这些人杀害嬷嬷是为了灭口。从小到大,她觉得嬷嬷就是个普通人,虽然平日里懂的比较多,不过她年纪大懂得多也是很正常的。若说是她知道什么秘密,她才不信,小时候嬷嬷就一直跟在身边了,她不信会有什么秘密值得杀掉一个人。更何况嬷嬷上辈子活的好好的,也没见她和别人有什么来往,这些能有好值得怀疑的。
洛娆想也许那个大人是弄错了,可是看他的模样还挺认真挺重视的。她自然不会以为是因为自己这个将军府嫡长女的身份那个京兆尹大人才重视的,难道真的是因为嬷嬷隐瞒的秘密太过重大以至于京兆尹都惊动了,他们要严查?不能慌,也许不是这样,她自己不能先乱了阵脚。
她走到杨嬷嬷的屋子里,屋内陈设简洁干净,不过一桌一床一柜,还有几把椅子整整齐齐的排在一旁,装饰也极其简单,只是在花瓶里插上了几只花,因着嬷嬷离开,花朵已经没人换过,鲜嫩的花瓣已经变蔫蜷曲,有些已经飘落下来,更增添了一份寂寞与沉静。
洛娆走到梳妆台前,打开一个个匣子,只是很简单的装饰,并没有多余的东西。她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沿着梳妆台的边沿一点点摸过去,走到柜子边,拉开柜子,放着的都是折叠的板板整整的衣物,按季节排好。此时她才发现,嬷嬷每季的衣物并没有多少,她捂住嘴巴,眼泪又涌了出来。
都怪她太过大意,都怪她太过粗心,都怪她不知道关心嬷嬷。嬷嬷平日里将她照顾的极好,可她呢,只知道安安稳稳地享受嬷嬷的关心爱护,没有在意这些细节,竟然连嬷嬷衣物少都不知道。她摸上木质的柜子,一寸一寸向上摸着,一根根手指拂过那一件件朴朴素素的衣服。
洛娆拿起一件冬衣,她记得嬷嬷的手艺是最好的,可手上这件,却像是临时赶出来的,针脚制作的不够细密也不够整齐。虽然位置都恰到好处,比起之前嬷嬷做给自己的衣物差了真是不止一点半点。她急哭了两声,又赶紧抹掉了泪珠儿,“都是阿娆不好。”
她又拿出一件衣服,却被里面放着精致的黑漆木盒吸引了目光。洛娆伸手拿出盒子,带着疑惑打开,只放了一小块布,上面遍布着黄渍,必定是年代久远。她打开这块布,上面只是用红色的颜料画着一个图案,她看出了翅膀和尖嘴,猜测图案的上半部分是一只展翅的雄鹰,至于下面画的比较模糊,像是一片花海。
洛娆虽然认出那是雄鹰,却在奇怪这绘画的方法,与她平时所见到的画技不大相同。虽说不相同,她对这图案却有一些熟悉的感觉,哪里见过呢?想了又想,她还是没记起,只是下意识觉得自己应该是看到过的。
她看了看周围将梳妆匣内的一样首饰放在这个黑漆木盒内,又将盒子放回原处,关好柜子。将那块布藏在身上,关上嬷嬷屋子的门。看了看周围没有别人,才放心离开。
洛娆总觉得嬷嬷的死与她手上这块布脱不了干系,嬷嬷到底隐瞒了什么秘密,值得这些人动手杀她。她叹息,自己对嬷嬷实在太不了解了,只知道嬷嬷的规矩较别人强出太多,小时候因为学不好自己还使劲儿抱怨来着。她也只知道嬷嬷虽然对她严厉,确是极其疼爱的。
这种事情,光靠京兆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