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海城西南方向,一座山坡之上,正立着营寨,黑压压的将士鸦雀无声,静悄悄的等待着攻击命令。
远远望去,就能见到底下官道一行人马,不紧不慢的转过山坳,就要入城。
四马拉车,帘幕低垂,看不清车内到底坐着何人,在马车左右前后,游曳着九骑挎刀背弓的壮汉,杀气腾腾。
“来得好快,我们也才刚刚调齐人马,他们就已到达。”
四周微微起了一些喧哗。
有着各种信号传来,有鸟叫,有兽鸣,更有着竹笛响声。
这是各方探马都已集齐……
目标的人数、实力,以及行路途中的所作所为,没有半点遗漏的传了过来。
“父亲,就让孩儿带领着天刀卫、人熊卫出手吧,才区区十一人,任凭那许迁三头六臂,也无法抵挡的。”
一位英姿勃发的青年将领,头上顶着雉羽,身着亮银盔甲鲜红披风,此时单膝跪地,主动请战。
这青年就是卫太仓的长子卫连城。
近些年来,他一直感觉到父亲对自己弟弟卫雷格外宠爱,简直称得上百依百顺,自己的地位大大受损,出来之前,母亲也在家中仔细叮嘱要好好立下功劳。
不但是皇家有着夺嫡之争,在南州总督府自然也是有的。
明面上兄友弟恭,暗地里着着狠手……当着老头子的面,那就争相表现自己,让自家父亲高看几眼,如果能让各方将领都认为自己更为出色,那就更好了。
最好还是立下大功。
“蠢货!你怎么就知道他挡不住?此时攻击,又要扔下多少条命才能成事?京城传来消息,那书生道术修为已达鬼仙境界……当日,姬常月与他对阵之时,曾细看过他的道术底细,怀疑他练的是大禅寺的根本法门过去弥陀经,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一个身材魁伟,狮鼻阔口的中年人皱眉轻叱道:“这代表着他神魂稳固,很难摧毁,寻常对付鬼仙高手的手段,对他来说,基本上都是没用的。”
中年人正是总南州总督卫太仓,他的身边站着七八名身着玄甲的将领,看着卫连城的目光有些怜悯。
也难怪卫总督额外宠爱幼子卫雷,一个是因为那小子很会来事,另外一个就是头脑问题了,身为一个二世祖,嚣张一点骄横一点都不算大事,但首先要懂得观风望色,不要招惹惹不起的对手。
就如眼前的卫连城,他连对手到底有何底牌都弄不清楚,就喊打喊杀的,就算是侥幸能赢,总有碰到硬骨头的时候。
方法不对。
不能取得胜利并不可怕,怕的是一旦失败就再也无法回头。
狮子搏兔尚且得用尽全力,不能大意。
更何况,对方那书生并不是兔子,而是过江强龙。
一个不小心,说不定自己还会栽一个大大的跟头。
“姬常月,凤九公公,萧少南,哪一个不比你厉害?他们都死的死逃的逃,凭什么你就觉得对方是软柿子,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卫太仓怒不可遏。
人到中年,怕的就是后继无人,自己子嗣不昌,只得两个儿子,幼子卫雷只有十八岁,做事还稚嫩得很,此时正在大乾讲武堂,随靖海军一同历练,希望能早日成长起来。
这长子嘛,虽然少了一些大局观,平日里行事也算勇猛得体,本以为可担重任,没成想真正到了战场还是这般毛毛躁躁。
如果让他独当一面,就怕什么时候一着不慎,白发人送黑发人,那就太不妙了。
“我卫家与皇室杨家可不同,人家数十上百个儿子,死得起,也争得起,我才这么两个,得好好培养才行。”
看到卫连城被骂得低头耷脑,卫太仓长吸一口气,声音温和了一些,解释道:“城儿,你只看到那神风国的船只已经出海,即将到达,却没想到,玉亲王敢让这位许先生一人出马接应,其中到底意味着什么?”
血滴营那九位明显是军中出来的高手,卫太仓直接忽略了,他身为老牌武圣,对于宗师以下的武者,平日里连看都不多看一眼的。
更何况,那九人连宗师都不是,自己麾下至少有八人,可以单人独马的把那些人杀个精光。.16xz 一流小站首发
唯一可虑的就是那许迁一人而已。
“我甚至怀疑,当日姬常月见到的并不是那书生全部本事。”
“凡战起,必然先要考虑到天时气候,地形风向,还有人员强弱,我们南州虽然兵多将广,在这片地域也经营许久。但天有不测风云,谁也说不准到底会出现什么情况?”
“真打起来,面对一个未知的敌人,怎么高估都不为过。所以,就得把对方的优势全都排除掉,让己方占尽优势,才可以出战。”
“说起地形,自然是我们占优,人员实力,这个存疑,不打不知道……事前却是可以通过种种手段,把敌方尽量削弱,把自己优势放大。城儿,你明白我说的什么意思吗?”
这个世界虽然没有孟子,也没有孙子兵法,并没有人提出天时、地利、人和的观点,一些老将军老行伍,只凭本能也能总结出了差不多的东西。
卫连城满头雾水,双眼茫然,完全不知道自家父亲问的是什么。
旁边众位将领也是互相对视着,有人默默点头,有人恍然大悟,有人迷惑不解。
“真是蠢才……”卫太仓又忍不住喝骂,骂了一句,才无奈道:“那位厉害鬼仙许先生明摆着是修练了过去弥陀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