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七许感觉自己和摄政王做过最多的事情,就是在不停地向他赔罪,认错和解释原因。王爷不停地怀疑她,她就不停地撇清自己,很多时候温顺到了连做人的资格都没有,一味地附和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不过她的立场,连强硬的资格都没有。
是了,王妃都不敢和王爷说硬话,她又怎么敢?
听闻昔日最得宠的宁侧妃特别会在王爷跟前使性子,甚至给王妃下绊子,然而下场都是惨痛的,连儿子都活得仰人鼻息的。
大抵是摄政王自己都觉得,后院的妾室是被他活活宠坏的。这些年,对除王妃以外的妃妾犯错,已经很少有好脸色了。
温和宽容换不来后院的和睦团结,那么只有强硬的冷漠严苛了。
“王爷。”林七许简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用那渗血的膝盖弯曲,向摄政王行礼。
换做平日,对女人温文的摄政王早喊了起。
不过现在,摄政王显然是没有了那份体贴的细致,近乎残忍的目光盯着行为举止一如往昔的女人。
“桃花寻不到你,去哪儿了?”
每一个字都很平淡,都很冷淡。
最后知后觉的桃花挪了挪小碎步,扯着林侧妃的袖子,小声道:“奴婢方才在那排花藤下没找着侧妃,原来侧妃在隔壁一面呀。”
林七许收起刀割般的眼神,极力让她的视线平和些,敷衍道:“嗯,怎么把王爷也惊动了?”
不过摄政王没有因为桃花的澄清而缓和下目光。
事出必有因,林氏今天绝对是作妖了。
桃花赶紧道:“奴婢在那头没见着你,身边又没其他的姐姐们可以请教,一时间急起来,顾不上那么多了……”
这话真是越描越黑,林七许连摄政王的脸色都懒得瞧。
桃花一番唱念做打,旁人只以为是做主子的在怪她惊动了摄政王呢。
落在王爷眼中。更是虚心抵赖,存心狡辩的罪名。
不过,王爷疑上了她,桃花解释再天衣无缝都没用。
仍维持地半蹲姿势的林七许基本快支撑不住。若是摄政王的神情能不这么令人发指,林七许或许还有歪着身子往上头靠的打算,不过看现在的形势,苦肉计还能用用。
梨花带雨的美人计都不必了。
左右,她也不算美人。
“王爷。妾身的膝盖有点疼,可以起来回话吗?”林七许尽量让自己抬起来的面容温婉而恭顺,不要再惹毛了怒火中的男人。
摄政王眼神宛如淬亮的刀锋般刻薄,先来回地往她身上刮了个遍,旋即锐利地捕捉到了面庞下极为深刻的一抹苦楚。
林七许是笃定,风度绅士的男人不会说不。
而摄政王确实没有辜负林七许的预料,客气地让身边的燕许把她扶进了一间布置素淡的厢房,荣宪记得母妃的交待,要跟着父王牢牢地,所以一同理直气壮地跟进来了。
“荣宪。去隔壁厢房玩一下,父王和林侧妃有话要说。”摄政王自然不好当着荣宪的面和林七许算账,极力温和地说道。
荣宪边上的奶娘丫鬟都是王妃千挑万选的机灵人,见王爷心情不豫,说什么都不会让小主子去火上浇油,立刻哄着这祖宗去隔壁玩翻花绳了。
这间厢房被临时翻出来用,一时间不免灰尘蒙蒙,连茶具上都有着不明的污渍,不过燕许可不会在王爷的气头上说什么换房间的傻话,领着底下三五个小丫鬟飞快地收拾好屋子。撩起所有蒙尘的帷幔幕布,又去换了崭新的茶具杯盏,动作一气呵成。
“给侧妃看看伤口。”
摄政王看林氏连坐下都很艰难,心里不自觉地软了软。
燕许殷勤地过来伺候。从边上搬来一把三角凳,极度小心地搁起了林七许的腿。
可饶是这般谨慎,林七许仍吸了口气。
“怎么回事,毛手毛脚的?”林氏怎么说都是个主子了,多少有点情分,摄政王不好把一肚子的邪火往她身上发。难免轻斥了燕许几句。
燕许连连应是,动作缓慢到了让人不忍直视的地步。
“燕许,有劳你了,还是我来吧。”林七许声音柔柔地道。
燕许不能不应是,她硬着头皮站在这尴尬死人的氛围中,心中默默期盼着燕竹赶紧来接她的手,换她出去守门。
还不等林七许展露红肿又血迹斑斑的‘杰作’,被告知所有情况的燕竹狠了狠心,在不知道里头什么架势的情况下,依旧在外硬着头皮说话。
“王爷,奴婢燕竹从车上取药来了。”
燕许简直要热泪盈眶了,这法华寺的菩萨,真是灵得一塌糊涂。
摄政王也有话要问,点头道:“燕许你下去吧。”燕竹毕竟是林七许边上的丫鬟,伺候起来肯定更得心应手。
等林七许‘嘶’了口气,掀开最里头的中裤时,摄政王的心都沉了下去。
燕竹当即就红了眼,道:“怎么…就这样了?”
明明那一跤看得摔得不重呐。
这也是摄政王对林七许借口回避厢房,大老远跑来法华寺,却因膝盖疼懒得去给菩萨上香的最大质疑。
“本来还没觉得,多走了几步,牵动了筋骨这才更疼了。”
林七许深觉真苦肉计的功效了得,她是真的疼到心坎里去了,此时此刻的神情没有一分一毫是伪装出来的。
这就多了取信摄政王的资本。
她对摄政王分辨真伪的能力格外信任。
“这些药怕是不够……”燕竹分外为难,谦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