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阿芜说说一时真不知如何反应是好,女儿的早慧和体贴,令她唏嘘不已。原来女儿天真贪玩的外表下,已经如此懂事明理了,不过阿芜不在的那点时间,荣宪究竟听见了什么,才会莫名其妙地问出‘母妃是不是不喜欢这些娘娘们’。
要知道,王妃在意形象,在丈夫儿女面前从来不会显露出作为女人的善妒一面。对着妾室从来温声细语,宽厚相待。
自然,私底下她自问也不是刻薄的主母,不会刻意针对谁。
但要继续亲切着。张口闭口一个“林妹妹”“尤妹妹”的,她还真做不到。
“郡主年纪小可主意大,这回且算了,下次若还有同样的事发生,务必第一时间回禀。”王妃又能拿闺女如何。逼问爱女是不行的,平白伤了情分。总归她日后嫁人,也要明白妻妾间的规矩的。
燕笑开脸有孕,燕喜即将嫁人,阿芜会是后面几年正院的第一把手,王妃不会轻易责罚她,且阿芜从来做事有度,踏实勤快,王妃一向蛮喜欢她的。
阿芜感激地笑了笑:“奴婢明白的。要说王府的几个小主子里,就数咱们郡主最讨人喜欢。嘴巴甜不说,还特别善良有礼,对着兄弟姐妹都很亲近,不仅如此也和王妃您贴心。”
夸自个儿的闺女,王妃总不会板着个脸,她浅笑着收下了这番恭维。
眼见着过了这关,阿芜跨出内室的门槛后,就长长嘘了口气。幸亏郡主无碍,否则以王妃的缜密心肠,断然不会轻巧地放过她。回空无一人的茶水房沏茶时,门外消息灵通的荣宪眨巴眨巴着眼,小脑袋靠在紫檀门板上,直直盯着她一脸关切的模样。
阿芜见四下无人。才紧着拉荣宪进来,急道:“我的小祖宗,这又是怎么了?”
荣宪一派好奇宝宝的表情:“母妃是问你那天的事了吗?”
“当然。”
“阿芜姐姐怎么说的?”这下换荣宪急了,仰着头看她,迫切之意写满了整张脸。
阿芜如实道:“都按小主子讲的,奴婢瞧着。王妃挺信的。”方才应付王妃的话不过片面之词,省略了无数事实而精简成的版本。也就荣宪没出事,王妃只以为是哪个不开眼的下人在偷偷地嚼舌根。
这在奴仆成群、鱼龙混杂的王府是避免不了的事。
王妃没有办法细究下去,大肆查找起来,若是闹到王爷跟前,她十有八九落不到什么好处。
“咦,母妃这么简单地信了。”荣宪一脸惊悚。
阿芜更奇道:“郡主是王妃的亲女儿,我也是正院里伺候的老人了,从根本上来讲,没有瞒王妃的必要。即便隐瞒了些其他,可起码不会害王妃吶。”阿芜的父母兄姐全在谢府做事,哪敢有半分叛主的念头。
荣宪撅了撅嘴,饱含浓浓的郁闷。
“怎么了?郡主。” 郡主人小鬼大,早慧又敏黠,阿芜有时觉得自己尚不如一个孩子机变灵敏。
“我在想,母妃是不是心中起疑才故意让姐姐你以为她信了的。”荣宪抓了抓头皮,小小的心思有点转不过来,林娘娘说母亲很厉害的,必然要亲自查证才会信,还叫她故意留点间隙让母亲去自己探寻。
可母妃已经信了,她还能做什么呢。
阿芜张大了嘴,连连摇头:“不至于吧,王妃不是那种敏感多思的人,何况郡主又不会害自己的母妃。”
“可母亲都没问你,那天我在假山后是听见了谁的话呀。”荣宪闷闷地说。按理说,以母妃平常对她的上心程度,是一定会问的。
阿芜笑道:“那郡主愿意告诉我,你听见了谁的声音呀?”
内院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存心逮一个下人是绰绰有余。
荣宪连犹疑都不曾有一下,立刻斩钉截铁地拒绝了。
“不要,我不说。”
“好好,郡主快些回屋吧,王妃才问完我话呢,你就等不及地找我,被有心人撞着,奴婢不好在王妃面前交代的。”阿芜拿布擦手,细细地放了茶叶,然后用手肘推了推赖着不走的荣宪。
荣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迈着小短腿出了茶房,神情有着说不出的得意洋洋,她的余光灵敏地捕捉到拐角处一抹熟悉的衣衫掠过,她聪慧的小脑袋瓜转悠了几圈就猜到了是谁。
这种老气又朴实的布料,正院里只有秦嬷嬷才会穿得堂堂正正吧。
果然,林娘娘教得都好准。
荣宪心中飘飘然地,一蹦三跳地回屋和丫鬟玩翻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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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王妃对正院的掌控力是面面俱到,那么进府不到两年的林七许对王府消息的灵敏度,可以用出神入化四个字来形容。
那日和荣宪搭话间。摄政王翩然而至。
连接口都是苍白无力的,只能大大方方地应下。
林七许对这样的偶遇束手无策,因为这片地儿可不是王爷去正院的必经之路,她是万万料不到王爷肯绕路的。
可能是她太过“钟爱”这块休憩之地。以至于摄政王会时不时来瞅瞅。
看来下次吸取教训,紧着换地才好。
目送走和谐的父女俩,轻松起来的桃花捧着瓷碗在一旁问道:“主子,王妃不会生气吧。”暗地里诱拐人家的闺女不好吧。
连迟钝不已的桃花都感受到了王妃近来对林七许的不满和刁难。
“不会的。我又没动她女儿一根汗毛。”相反地,为了讨好这位难搞的小祖宗。林七许还亲手献艺,搞了条味道鲜美的烤鱼。
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