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自己的屋外,阮清沅这才意识到,这里也太安静了些吧。
自己院子里是长年风平浪静的没错,可她前头新搬进去的阮清漓,这会儿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你去派两个人给前头四姑娘打点一下,我怕她们人手不够。”她对忘忧说。
屋里的凝香听到这话,笑着说:“姑娘多虑了,四姑娘已经都打点妥当了。方才都派人来送了些东西过来,说是南京带过来的。”
凝香似乎对阮清漓印象还不错,这倒是个十分会做人的,连她们几个丫头都有份。
竟都收拾好了?
阮清沅十分惊讶,她记忆里的这个四姐姐,从来只知道吟风弄月,作诗填词,一辈子都学不会处理庶务,管教下人,便是如戏文里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她什么时候有这手腕的?
凝香看清沅神色凝重,以为是她不喜欢四姑娘,她到底不是跟着清沅长大的,怕因此触了主子的逆鳞。
忘忧朝她摇摇头,示意清沅与阮清漓没什么矛盾。
“既然都收拾好了,那便罢了,以后你们做事更要小心些,都说隔墙有耳,我现在,是连‘墙’都没了。”
几个丫头忙应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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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阮镛夫妇就去见过了阮老太太,大房和二房里各人。
一天下来,崔氏也有些疲惫。阮清沅帮她捏着肩膀。
崔氏拉过女儿凝脂般的小手,把她拉到自己身前,笑着说:“你二伯娘真是个十分和善的人,我看你如今的样子,就知她待你是真的好。我也就放心了。”
阮清沅的气度谈吐,她看着只觉得十分得体,便像是从小大在皇城根似的,落落大方的。
崔氏眼角有淡淡的笑纹。
清沅有很多话想和她说。
“母亲,父亲此次升迁来得意外,您可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总觉得很不安。
崔氏愣了一下。丈夫升迁,她自然是欣喜的,可是这里头的曲折她又怎么清楚。
“我听闻人说起过……江南有位高大人……不知道母亲可听说过?”
崔氏想了想:“你是说如今苏州的知府高光彦大人?”她笑了笑:“不想你还听说过他。”
果然还是逃不开这个高光彦。阮清沅心里一紧。
崔氏却还是带着笑意:“高大人与你父亲同庚,常听你父亲说他文采好。更难得的是,你父亲那个脾气,竟肯夸他一句……两人曾一道品鉴古籍……”
阮镛一向很喜欢古籍古书,一心沉迷于此,反而对仕途不太上心。因此相好的同僚并不多。
“……不过你父亲去了南京,高大人还在苏州,也没有太多的机会相处了……你听谁说的这个?”
阮清沅的心中定了定,“也没什么,听说过高大人是傅大人的门生,文采很好,不过随口问问。”
崔氏对高光彦、傅有怀这些人不敢兴趣,便岔开话头,说到南京的铺子上去了。
“……张怀那时候替我管的很好,后来得知你父亲要升调南京。我便卖了苏州的铺子重新去南京置办了,原先以为在南京便是不挪动了,谁知道如今又调来京城,铺子的本金都没收回来……”
“母亲把张先生留在南京了?”
崔氏笑说:“是啊,卖了岂不吃亏,便留着吧。我已经都交给张怀了,这还是多亏你当日提了一句。清湄到底有主意,如今我们一家来京城,我便也托她代为注意些家里的铺子。她如今管着全家的事情,也挺吃力的……”
崔氏到现在都一直认为当日清沅的话是二姑娘阮清湄转告她的。因此对这个继女颇为仰仗。
阮清沅笑笑:“那来了京城,母亲的铺子预备怎么办?”
崔氏说:“我打算再买两个铺子。只是这管事的人……手下虽还有两个人,不过却也太老实。张怀倒说他有个远房的族弟,随着祖父母移居香河。有些本事,我也不知这人可用不可用,还想等着瞧瞧。我想着再让你大伯娘荐两个人过来,我刚来京城,也没个主意……”
崔氏此时对自己的大嫂还不了解,满心指望着杨氏来帮扶她。
阮清沅心中大喊不可。可是自己又怎么能在母亲面前说大伯娘的闲话,便道:“母亲既答应了张先生,怎么又可失言,大伯娘荐来的人,虽然好,到时候有个长短您却是不好意思下狠手管的,况且资历摆着,怎么也得是个掌柜,既然是张先生有推荐人来,不如您先看看,若可用自然最好,不可用,您再去外头寻……”
崔氏点点头,“说得也有道理,回头便让人去香河走一趟吧。”
崔氏一直都是比较性软的人,她如今看着女儿这么能干,从自己昨日回来喝得热茶,沐浴的热汤,到被褥铺盖,都帮她准备的妥妥帖帖的,她便更加愿意倚靠清沅了。
何况她从以前就认为,自己的清沅是最好的。
阮清沅想到很重要的一件事:“母亲,四姐姐的亲事……到底是……”
崔氏听她一提这个就深深叹了口气:“哎,也是这丫头命苦……”
本来她是没资格过问姐姐的婚事的,可是她实在太好奇了,到底为什么会和前世出现这样的偏差。
“原先都把亲事说定了……谁知道你四姐姐突然某一夜魔魇了,神志不清又闹又哭地折腾了三天,又昏迷了好几日,老爷都急得不行了,我只怕她不行了。谁知道,她醒过来后,却像变了个人似的,痴痴呆呆地先是不说话……后来又说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