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素夫出门时,眉间刻着个深深的“川”字。
覃楠兮不敢在屋外出声询问,急匆匆扯着阿素夫进了东厢,压低声音问道:“先生,逸哥哥的伤势到底如何?”
阿素夫一面摇头,一面苦恼道:“七拐,很七拐!当初,昌宁郡王鸣我配药的石猴,我下的药,虽染会致盲,却布会深入脏腑。可是,将军现在心肺俱损。而且损伤他脏腑的根本布是我下的那几味药!我布指导伤他心肺的毒药成方,无从下手啊!”
“心肺俱损!?”覃楠兮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重复道。
“先生是说当初命你下药的是周桓而不是长平王周聃?”柳七从门外进来,追问起来。
阿素夫点了点头,道:“周桓先鸣我给将军下药,让他满满中毒,半年之内毒发身亡,刻是,长平王布许我杀将军,他命我给将军下药,想办法让将军一年半载上不了战场。我香,将军若伤了眼睛,就布嫩打仗啦,所以我才下的盲药!”
柳七冷笑道:“这么说,周聃倒是救了牧云两次?”转眼看到覃楠兮琢磨的目光,柳七的目光奇异一闪,转话对她道:“牧云的病情复杂也就在此处,他身上的旧伤陈毒已致他心肺俱损,又添了阿素夫先生的盲药,稍有不慎,反而会加速毒入心髓,因此我才迟迟不敢……”
“旧伤陈毒?逸哥哥曾经中过毒?”覃楠兮一听这些话,就将柳七方才奇特语气和目光丢开去,追问起来。
柳七见掩了过去,匆忙低声应道:“是,牧云曾在战场上受伤,当时那支射伤他的箭上,是喂过毒的。”他说出司徒逸受伤中毒的一半,隐去了他是为救她被李叁所伤的一半。
“受伤中毒,难道一直未愈?逸哥哥受伤是多久前的事?”
避开她焦急追寻的眼神,柳七敷衍般道:“那是,数年前的事了。”
一旁的阿素夫却听的眉头越拧越紧,疑惑着尝试插话:“可世…..”
柳七警觉的撇了阿素夫一眼,匆忙打断他,对覃楠兮道:“小姐不用担心,此前牧云的伤情延误,确是因柳七医术有限,可如今有阿素夫先生在,有先生的倾力医治,牧云定能痊愈。”
覃楠兮一颗心全牵在司徒逸的伤情上,全然未留意到柳七和阿素夫两人间目光的交流。阿素夫见柳七制止的目光,只好愧疚的望着覃楠兮,吞下已到唇边的话。
“先生,将军身边不能没有人陪着呢!”一直陪侍在柳七身边的阿箩轻声提醒。
柳七回神,转向覃楠兮歉然道:“小姐请务必牢记,今后,万万不能牧云面前开口出声。”
覃楠兮闻言,默然点了点头,哀哀垂目落向自己手中的素帛丝帕。那帕子被她下意识的绞成细细的一条,紧紧缠在修长的指间,葱管般的手指被勒的通红,指尖上轰然跃动的脉息,一如她无法平静的心。曾经,她也曾紧张到用丝绦勒红了无辜的指尖而不自知,彼时,是司徒逸温柔的替她解开了那绕指的柔韧。而如今,她指尖的血一如当初灼人炙热,可他却已目不能视,耳不愿听……
悄然解开手指上紧束的丝帕,抚着灼痛的指尖,覃楠兮低声道:“那就请先生告诉他,我叫殷默默。”
“殷默默?”柳七重复之间,已明白过来,这怪异的名字应当是来自“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她竟将她和司徒逸比作隔河相守的牵牛织女!若她是织女,若他是牵牛,那他柳七又成什么?是那清浅至极却也冷酷至极的天河?!柳七只觉心口轰然一坠,一股腥甜便汹涌压了上来,剧烈的疼痛在强悍的心志压迫下,终究是只化做了微微颤抖的唇角和一抹极苦涩的笑意。
“先生,阿箩倒是觉得默默这个名字好听又恰当。默默,无言而不乏伶俐聪慧,正配天哑却灵秀的女孩儿呢。”阿箩心疼的看着柳七,倾身上前扶住微微颤抖的他,替他茬开道。
柳七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声,缓了半晌才低道:“好,就如小姐所说,叫殷默默。”
听到脚步声,临窗而立的司徒逸回转过身,眉宇间满是疑惑。
“小牛他们已经走了,这个女孩儿是我从外面寻来的,你现在……还是要有人照顾才行。”柳七避重就轻,一面说,一面上前扶司徒逸走回桌边。
司徒逸侧着头,似乎是在认真的辨听着脚步声。覃楠兮进来之前虽已暗自做了准备,可心还是紧紧的揪起。一时恍惚起来,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希望他认出自己,还是不希望他认出自己。
“叫什么名字?”司徒逸冷声对门口的覃楠兮道。
“她叫殷默默,是个哑女。”柳七忙接口应道。
“殷~默默~哑女?”司徒逸眉心紧蹙,默了许久才道:“若卿为何寻个哑女来?”
柳七笑道:“云泽现在处处有眼线,原想的让你大隐于市怕是决计不成了。这里幽僻异常,虽说安全却也寂寞,我又不能日日在这里,这女孩儿虽是天哑,可却伶俐乖巧的很,把她留在你身边,伺候你和阿素夫,这样保险些,我也好放心。”
司徒逸笑意湛然,摇了摇头道:“你知道我向来不习惯有人近身伺候的,更何况还是个姑娘!放她走吧,小小年纪,何必为奴为婢的。”
柳七灵机一动,信口编道:“她没地方去了!她随父母北上投奔亲友,结果父母染上时疫殁了。她独自一人又寻亲未果,人又偏是个哑巴,在云泽城里孤苦无依,险些被人贩骗走。若不是阿箩心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