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更奇的,那白石上刻着几行天书。捞出奇石的农夫认不得,拿去乡中辨认,却也无人认得。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奇石之事,竟一夜间传得洛水两岸尽知。那里长也不敢再轻慢,便将奇石送到东都名儒程赋生处,结果……”柳七说到这里,唇角斜提,不屑的目光,仿佛两道意欲挑破谎言的利针一般,落向覃楠兮的双眼。
洛阳名儒程赋生,正是父亲覃子安多年好友,覃楠兮明白了柳七说起这话的意思,也参透了他衅衅目光之中的深意,却佯作不知的笑问:“结果如何?”
柳七道:“结果,那程老先生还真辨出这石上纹样,说是那纹样非人力刻篆,乃是天然生成。”
覃楠兮淡淡笑道:“哦?天然而生,确是奇事,奇石!那程伯伯一代宿儒,天文地理无所不知,几个诡异文字当难不住他老人家,不知程伯伯可辨出几个文字?又不知这些文字说些什么?”
柳七见覃楠兮非但不推脱,反而一口认下程赋生和覃子安是世交的事实。不由心底里感叹她的执拗,哈哈笑起来:“小姐真聪明,那位程老先生和令尊师承同尊,自然才识非凡。他辨出那石上的纹样乃上古契文,所示文字依稀辨出:‘国鼎危兮,圣者出,文治武安兮,长久且平!’几个字。”
“国鼎危兮,圣者出,文治武安兮,长久且平!”覃楠兮唇底呢喃一遍,唇底不由得将:“长平”二字又复了一遍。
柳七细细看着她的神色,一语不发。
沉默良久,覃楠兮才抬起头,静定的望向柳七:“方才先生说,此来专为告知楠兮,家父兄及逸哥哥深涉其中之事。可先生却提起着民间谣传,不知这事楠兮早些知道又有什么好处?”
柳七冷笑道:“谣传?小姐不知着民间谣谶虽小,却可撼动乾坤?想始皇秦地,有万里长城坚守,可谓固若金汤。然而,区区两个误期犯夫,诳一句‘大楚兴,陈胜王’便令始皇终身功业一夕溃毁。刘汉威仪,孝武巨功,驱逐匈奴万里,彪功远封狼居胥,可谓国威远播,四海拜伏。然而,区区几个走卒,编一句‘苍天已死,黄天当立’便令苍天易姓。这样的谣言,力道足以撼动天地。想令尊长袖善舞,沉潜幕后,运筹帷幄,终于守到这一日!然而小姐可曾想过,牧云居于其中,会是个什么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