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楠兮心底一颤,这“风口浪尖”四字,从嫂嫂这样见过浮沉无数的贵宦之女口中说出,只怕是长安已人人尽知司徒逸功高遭忌的事了。
强按下心底的波涛,覃楠兮岔开话,问起另一件她一直揪心牵挂的事来:“嫂嫂,楠兮听说这屋子着火,烧伤了个覃小姐,那,那到底是谁?”她明知答案,却仍希望嫂嫂能告诉她烧伤的小姐只是杜撰出的影儿。
萧落梅眼神闪烁一瞬,旋即澹然的望着覃楠兮道:“没有什么烧伤的小姐,你哥哥这样放话出去是为没完没了的拖着婚期罢了。”
萧落梅话音未落,覃楠兮心底已升起无数欣喜和希望,忙追问““那,那雪蕊呢?怎么没见到她?”
“这……”萧落梅看着她期待的眼神,犹豫了片刻,才接道:“你走后,我原是想将雪蕊放了出去的。可那丫头却执意要等你回来,死活不肯离开这里。我也是没法子,便允了她住在这儿,对外只说你病沉了,经不起打扰,只留了她贴身服侍罢了。平日里,这楼上楼下都是落了锁的。出事那日,恰我归宁,因没人盯着园子里的那些仆妇们,她们便懈怠了,未按章四处查看。没想到,雪蕊自己不慎,忘了熄灯,油灯倾翻燃了屋里的帘幔,偏那晚夜风又急,怎么救都不及,只能生生看着小楼烧尽了,雪蕊因被锁在里面,也,也……楠兮,嫂嫂知道你和雪蕊要好,我们按小姐的礼将她好好发送了,这也是替你全了心意……”
“雪蕊她,她……”覃楠兮哽咽难语,小飞听说的传闻中,覃府的千金烧毁了容颜,还被砸断了双腿!虽然覃楠兮那时就知道定是雪蕊替她遭了这罪,可她好歹还活着!如今,嫂嫂虽说清了事情的原委,却说雪蕊已经不在了。
覃楠兮只觉心口一阵阵钝痛,哽咽着连眼泪都都断续起来。
“楠兮”萧落梅轻抚着她颤抖的肩背,轻声安慰道:“那孩子浑身烧的不成样子,与其生生受罪,不如……早日往了轮回里,下辈子托生到个富贵人家,做个娇生女儿反而好些不是?”
覃楠兮伏在桌上,哭的气断声噎,纵然不是哥哥故意放火混淆视听累及雪蕊,可她到底是因为自己才遭了这样的大难,内疚就像刀一样狠狠扎进了她的心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