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夜风轻云淡的说道:“皇贵妃,你的眼泪,你的嘶吼,你的激将,你的不顾一切,只在皇上那里起作用,在我这里,我没有任何感觉,我告诉你,我确实知道那个人是谁,没错,他是我要维护的人,所以,不管你用什么手段,我都不会告诉你,你到死都不会知道那个人是谁!”
一瞬间,随着他的话音淡去,激烈的仇恨漫上云倾的心头,她觉得自己发疯了,不受控制了,十几年了,她找仇人已经找了十几年,他明明就快要浮现在眼前,可是所有的线索所有可能的指示通通都化为了灰烬,恨,交织着这些年的恩,在理智崩溃的边缘不停的乱撞,她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忽然几步冲到祈夜的面前,把簪子最尖锐的那一端抵在祈夜的心口上。
云倾的举动吓到了所有的人,薛灵魂飞魄散的低呼道:“娘娘……不可啊……您不是神医的对手,你杀不了他的……您快回来啊,娘娘!娘娘……奴婢求您了……”
静怡悄悄的闪身到祈夜的身侧,一旦祈夜有动作,她便立即伺机救出云倾!
所有人把心都提到嗓子眼,云倾握簪的手在不停的颤抖,她着了魔一样的控制着自己的双手,她讨厌这颤抖,她死死的瞪着祈夜,做着最后的最可怜的最无助的垂死挣扎:“我告诉你,我进宫给皇上做妾真实的目的就是要找出杀母的凶手!”她忘了这里是哪里,也忘记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她听到自己的双唇不受控制的哆哆嗦嗦的说道,“我一出生……就不停的有人来骂我是杂种……我的父皇根本就不认我……我就是个野孩子,我是在树上长大的,就像承佑小时候那样……”数不尽的泪珠前赴后继的坠落,模糊了视线,她不想杀祈夜,可是,她又不能放弃仇恨,她道,“没有人会管我,除了我的母后,再也没有人管我!可是为了帮皇上夺嫡,我说服了我的母后参与了权力斗争……我知道,我母后结了很多的仇家,她高傲,得罪了很多的人,可是,我只有这一个亲人,只有这一个人是无条件爱我疼我的,凶手毁了我最后的亲缘,你若是还要维护那个人,那就是与我为敌,你就是我的仇人,我不会放过你的!”
原来,她还有这么悲惨令人怜悯的一面。
祈夜承认,在这一刻,他的心口真的疼痛的抖了一下!
可是,他的面色仍然没有一丝起伏,就好像他的心真的是铁打的没有知觉一样,他无比镇定的说道:“那是你的仇恨,与我无关,我有我要维护的人,我不会告诉你那个人是谁,如果你还要继续查,我会像今天这样毫不客气的斩断你所有的暗线!皇贵妃,你有本事就真的杀了我,杀了那个一次又一次救你的人!我就站在这里,皇上不会判我死罪,而你,如果真的泯灭良心,如果觉得没有我来治你,你可以熬过今年甚至明年的冬天,那么,就用你手中的这柄‘剑’刺穿我的心脏!不然的话,我说过,只要我活着,就会维护到底,而你……永远也不会知道那个人是谁!”
云倾绝望了,最后的垂死挣扎终于覆灭了,云倾奋力的合眸,低下头,嘶吼道:“啊……啊……”
薛灵再次惊呼:“娘娘,您不能杀神医啊!您杀了他,以后谁来救您?!”
众人惊得瞪大了双眸,薛灵的惊呼仿佛也不能将他们的灵魂换回!
薛灵凄厉的哭了,她看到,云倾手中的簪子正好插在祈夜的心口上,祈夜身上青色的长衫漫出鲜红的血液,一点一点的渗出,最后划出鲜红的小河线。
祈夜仿佛感觉不到痛,他笑了:燕云倾,感谢你,感谢你这一“剑”,划清了我们之间的界限,我的感情再也不会被皇上看穿!从今以后,我可以一直好好的活着站在幕后保你活到半百!再也不会有人来怀疑了!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迟到的叫唤:“皇上驾到!”
云倾抬眸望去,只见曦泽满脸扭曲的大步跨了进来,望着眼前不可收拾的一切,又惊又怒:“云倾,你在做什么?”
他面色惊慌的握住云倾的手,将簪子拔出。
祈夜像是这一刻才感觉到疼痛一般,捂住流血的胸口,微微俯身。
曦泽接住祈夜的身体,高声道:“来人,传御医!传慢了,朕就让御医院陪葬!”
曦泽匆匆而惊惶的声音中嵌着深深的后怕:“对不起,祈夜,朕来迟了,刚才有几名大臣在里面跟朕商量沐家的事情……朕……”也许,他已经用不出这个朕字,他无比心痛的说道,“祈夜,我来迟了……你一定要撑住啊……我不知道云倾会这么做啊!她一向都是敬重你的,她向我保证过会一直尊重你的……”
话至此,如此打脸,曦泽已然说不下去!
他的喉头哽咽。
祈夜脸上最后的血色淡去,他冷冷的说道:“我早就说过,我跟皇贵妃八字不合,命里相克,可是,你总是不信,我是他的恩人,救过她无数次,可是现在,她也可以拿利器来杀我,我没有见过比她更冷血无情的女人!你再来迟一刻钟,我就真的要英年早逝了……你说过,你活多久,就保我活多久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曦泽死死的抱着祈夜的身体,激烈的怒吼道:“一群废物,为什么御医还没有到,朕要是再看不见御医,就把你们都杀了来陪葬!”
云倾忘了自己是怎么向寝殿走去的,可是,她在曦泽不解的眼神中,亲自关上了宝宸殿的大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