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朕登基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告诉朕?”曦泽猝然打断,他是生气,他生气的不是夏晚枫喜欢沈绿衣,而是,夏晚枫一直的隐瞒!曦泽嘶吼着问道,“若是那时,只要你说,你喜欢的人是绿儿,朕断断不会纳她做静妃,朕必然想方设法的成全你们二人,你明明知道,朕爱的人是皇贵妃,不是绿儿!你为什不说?!如果……绿儿没有做静妃,断不会有这二十年的欲孽纠缠,更不会有今日痛彻心扉的别离!你可知,你瞒得朕这样苦,这样折磨自己,终究是害人害己!害人害己啊!”
曦泽痛心疾首,是因为这真相来得这样迟,迟得让这锥心之痛,变得如此刻骨!
夏晚枫仍然垂首,有浓重的泪意蓄满他的眸底,每一个深情的人是不是都有一段不能忘怀的爱而不得?
他尝够了这滋味,只是,终究是无处可诉!
他明白这一刻,并不是君臣之间的对话,他们是主仆,也是兄弟!
他垂首,似乎是想掩盖声线中沙哑的起伏:“皇上,微臣多想在您登基的时候就告诉您,微臣不想隐瞒,可是……可是绿衣拒绝了微臣,她说她的心中只有皇上一人,除了皇上之外,这世间万千男子再美好,也没有一人能再入她之眼、进她之心,微臣不在乎她爱的是谁,只要她肯点头,哪怕她一世都不会爱臣,微臣也必然会欢欢喜喜的到您的面前来求了赐婚旨意迎她入府!可是,就是这样的机会,她也不肯施舍给臣!她只爱皇上……微臣没有办法!只好含泪成全……”
他的声线哽咽,似乎已经说不下去,他垂首,一片晶莹的泪意中他,他断断续续的说道:“皇上,微臣看的清楚,绿衣的心中只有您,从来都没有别人,她说过,她最大的心愿就是尽自己的能力帮助皇上实现您的每一个愿望,为此,她可以付出任何代价!为了助您登基,她情愿委屈自己迎合煜王,她受过的屈辱,无人可诉,她总是默默忍受,她爱您,犹如飞蛾扑火,连性命都可以不顾,她是吃皇贵妃的醋,可是这么多年,因为您一直爱着皇贵妃,不管这深宫有多寂寞,有多难熬,她都没有去伤害过皇贵妃,她是真的爱得深沉,她对您的心没有一点假,她是最了解您的人,她太明白先皇对您的意义了,她不是故意的,她真的不是故意的皇上,微臣可以用性命起誓,这一切都不是绿衣愿意看到的,她是真的敬重先皇,她那么爱您,如何可以承受她的报仇心切误伤了您最敬重的父皇?她过不了自己心中的那个砍,她那么深爱您,不能接受自己变成您的仇人,这么多年了,先皇的死因一直是积压在她心头最重的那一块石头,甚至为此几次与死神擦肩而过,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失误,所以……她的性子太倔强了!可是,她以为,她这样死了,就是赎罪了,可是,她又怎么会明白,她这样决绝的离去,微臣有多伤心,多痛苦?她……她为什么不能等一等,为什么不告诉微臣,微臣就是拼了自己这条性命,也要帮她求得皇上的原谅……”
他低首述说这一切,头越埋越深,直至他的面孔彻底埋没,眼泪控制不住的洒落,他忘了现在在哪里,也忘了他最看重的颜面,只是,最后的嘶鸣铿锵的喊道:“皇上……微臣这一生跟在您的身边,从来没有后悔过,微臣深知,您待微臣犹如手足,让微臣位极人臣,微臣别无所求,只希望在最后求您宽恕绿衣的罪过,她爱您的心没有假,这都是无心之失,求您原谅她,让她以妃礼体面的葬在皇陵,微臣想,这是绿衣最后的心愿,求您成全!”
说完,便叩首如捣蒜。
那沉闷的声音从青砖上传来,犹如鼓槌擂在曦泽的心头,让这痛苦变得更加难以承受,曦泽默然听完,双眸涨红,好不容易枯干的眼泪又再次卷土重来:“晚枫啊晚枫,绿儿对朕的心意,朕如何不知?父皇的事情,并不是今日才查清,早两年祈夜就全告诉朕了,朕若是怪绿衣,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今日?又怎么会多年来对她始终如一日?!父皇的事不能全怪绿儿,朕自己也要承担责任,是朕为了自己的私欲连累父皇被煜王算计,是先皇后侍奉父皇出现疏漏,是底下的内侍试药不够周到,不能全怪在绿儿的身上!朕也要承担一半的责任,所以,老天才要这样惩罚朕,让朕对绿衣愧疚心疼到深处,又惨烈的失去!”
夏晚枫闻言,猝然抬首,怔怔的望着曦泽,仿佛不敢相信这些话都是曦泽说的,下一瞬,神归于身,他急切的问道:“皇上,您已经原谅绿衣了,那您……那您怎么不告诉绿衣啊……”
曦泽痛苦的回道:“朕告诉她了,朕都告诉她了,朕告诉她朕不怪她,父皇在天上也不怪她,可是,她却骗朕,她骗朕她没事了,结果,朕一不留神,她就自个冲着柱子撞去……”
曦泽极力忍泪,哽咽得说不下去。
望着曦泽因为痛苦而扭曲的神情,夏晚枫才明白,多年的相伴,沈绿衣对曦泽的意义自己并不见得全部懂得。
那一瞬,他仿佛连哭的力气也没有了!
他怔怔的望着曦泽,半晌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望着曦泽的脸一动不动!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他失神的目光才转移到地面,那里倒影着他模糊的容颜,只是现在他已经看不清了,他低低的说道:“对不起皇上,微臣……微臣是您的臣子,您原本就伤透了心,微臣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