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陈洪敏锐的抓住了自家小弟口中的话,居然还给分牛?
要知道在古代农村,牛可不常见,大沽口镇满打满算,也就三四口牛,也就以前的大地主刘家有,其他家都只能羡慕的看着,毕竟那东西精贵着呢,寻常人家不吃不喝也得穷尽半生的功夫买上一头,何况有哪个钱,还不如给自家小子说上一门好亲事呢。
陈洪这次归家,带着上头发的足额两个月军饷和赏银,一起下来也就三十两银子,寻常一头壮牛起码得十几两,他可没那闲钱买牛,不过听说镇子里给他家分了,顿时是又惊又喜,过了一会,又疑惑的问了句,“这是专门分给咱们家的,还是轮流使唤的?”
“哥,你如今都是那啥乞活军的将军了,赵秀才敢不分头牛给咱家啊。”小五说起这事,就是好一阵眉飞色舞,这事,让他在当地可是倍儿长脸,寻常说亲的都快踏破家门了,以前哪有这好事啊?
陈老实这辈子也没啥念想了,人到暮年还想瞧见家中又兴旺的可能,就是好一阵感叹,“娃子,你如今年岁也大了,加上小六也去了,老二呢,是不知道还有没有音信,往后这个家啊,全看你和小五顶着了,你出息了,爹高兴啊。”
“爹,你放心吧,以后这个家,我一定会撑起来的。”陈洪满口答应下来,正嚼着馒头呢,就听到他娘一边缝补着战袍上的缺口,一边抬头带着笑容说道,“娃子,村东头的刘根叔家,还记得不?”
“娘,我的事不急,先给小五说门媳妇吧。”陈洪一听,顿时脑大,就刘根叔家那闺女。还是自己参军之前谈的呢,不过自己心里已经有人了,以前可能还没什么戏,不过眼下自己身为乞活军的校尉。怎么着,也能让郭家另眼相待吧。
陈老实平生最牵挂的事,就是自家孩子的婚事,但每次说这事都被陈洪打岔,这次逮着机会。赶紧开了口,“怎么不急?你都多大了?”
况且他乘着陈洪离家的这段日子,可都私下里把生辰八字都对上了,镇里的王瞎子也摸了卦,这可是天作之合啊,哪里还容许他回嘴,眼见他又要推脱,顿时就怒了,吓的陈洪是大气也不敢出了,只能嘴上稍微应着。但决计放不下心房留存的身影。
“陈大爷,睡了吗?”
好在,这正谈着呢,屋外传来一声问候,“这不是隔壁家陈二牛的声音吗?”陈老实疑惑着问道,放下对陈洪的耳根轰炸,给小五使唤一句,“去开门。”
“哟,还吃着呢?”陈二牛今年也四十多岁了,不过农家人。都那样,操劳了一辈子,看起来外表年岁都要大点,此刻他带着一张饱经风霜的哭脸。盯着桌上的饭菜瞧着,使劲咽了口口水,呵呵笑着。
陈杨氏赶紧上前热情的张罗着,“二牛叔,没吃吧,快坐。”
“诶。还是你家娃子出息啊。”陈二牛丝毫没当自己是外人,他本就与陈家是一个族里的,不过陈家人丁不兴旺,在这大沽口镇子里,也就十来户人,平日里关系也算亲近,陈二牛的娃子陈狗剩,也同陈洪一道参军,只是此刻一直未归,到叫他心怀担忧,特意前来询问的。
陈洪一边拿起筷子夹了些榨菜递到他碗里,又拾到了两个白面馍馍,“二牛叔,别担心,狗剩一道和我在一起,眼下可平安着呢,只是这回军中改动,他随军驻扎在南面的忻县,一时难以抽空回来探视你老人家,怎的?这些日子家里分了田吧。”
“诶,别提了,比不上你家,都分的山里的旱田,这不,前些日子镇里不是分了些哪些个啥番薯的什么,让试着种吗,我寻思明个准备去松松土,种下去瞧瞧,想借你家牛使使,嘿嘿。”陈二牛一边吃着馍馍,一边带着希冀的眼神恳求着说道。
陈老实笑着摆了摆手,“我还当啥事呢,明个只管来牵走就是了。”虽然明天他自家也要用牛,但是终归都是水田,随便收拾下也很轻松,不同于他家的旱田,尽是些石子啥的,他儿子又远在外地不能帮忙,大家乡邻乡亲的,帮个忙也就顺手的事。
陈洪却从中听出了不同的味道来,这明显不符合逻辑啊,“不对啊,二牛叔,你家狗剩不是从了军么,我记得前些日子,主公还明文下发,让从军的军户家多分好天,咱们大沽口这边不就出了一百来个么,全算上也就千把亩地,沿河一线光刘家就不止这点了啊。”
“有这事?”陈二牛一拍大腿,好奇着说道,“唬人的吧,镇子里那啥管事的赵秀才可说了,分我家这么多地,还是瞧在狗剩从军的份上呢,足足给了十二亩,虽然都是旱地,可也好过没有啊!陈瘸子家更惨呢,才给了三亩地,不过谁让他家不出丁口从军呢!”
“有这回事?!”陈洪一听,顿时觉得其中出问题了,李璟不止三番五次的下发过明令,而且自己途径忻县,淳县和原平时,亲眼所见各家各户都分了田土,若非这样,大家哪里能在战场上死命相拼啊,不就为的这点田土么?
不过他哪里想的到,那些个地方,都是建有地方守备营,有本地兵丁的监督,哪个敢乱来?但五台可就不同了,先前有守备营的时候,招兵买马都在县城一代,自然足额分了田土,但轮到后来,守备营开拨南下,也就无人监督了。
这些个先投奔乞活军,占据了一定地位的穷酸秀才们,一失去了监督,顿时yù_wàng徒然增大,加上没有节制,那吃相,简直叫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