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帐里,喘息方歇,孟景灏光着臂膀搂着梅怜宝,抚弄着她的背脊,道:“若非老六的那位素萝夫人给孤及时报信,孤真不知会发生什么。”
现在想想也是心有余悸。
一场风花雪月,激荡情迷,梅怜宝的魂魄还没归位呢,眼神迷离,昏昏的,只嗯嗯的点头。
“那素萝的眉眼和你有四五分相像,她来寻孤时,恍惚一眼还以为是你,细看就不是了,她气质清寒,而你则是……”孟景灏在梅怜宝耳边道:“勾媚夺魄的小妖精。”
梅怜宝仰头,舔着手指勾他,“那殿下可喜欢?”
“喜欢,喜欢极了。”孟景灏在那红肿嘟嘟的小唇上亲了一口。
“那是我五姐姐,曾不愿为妾,和六姐姐一起跟着个行脚商跑了,据她自己说,那行脚商骗了她,她差点被行脚商的妻子害死。姐妹里,五姐、六姐和我最像。”
“怪不得她给我报信时那般着急。回头,孤打点些谢礼送予她。从此刻起,你就不要出门了,你不是和林侧妃、虞侧妃交好吗,你们就在府里玩耍,没有孤的命令,纵然是一些必要的人情往来也不要理会,可记得了?”
梅怜宝点头,心里有种诡异的激动感,试探着道:“章哥哥,你是不是……”
“若成,你们和孤一起换个大的地方住,若败了,就共赴黄泉吧。”孟景灏道。
“好。”梅怜宝兴奋的道。
孟景灏失笑,“这是生死荣辱的大事,你怎么倒兴奋起来了。”
“这些日子我为章哥哥憋屈的慌,连我都感觉到了,皇帝特别不待见你。”梅怜宝撅嘴,一副为孟景灏抱不平的模样。
彼时,在寝房外守夜的蓝玉悄悄进来了,走到锦账前,低声道:“启禀殿下,梅公公传话过来,有要事寻您。”
孟景灏想了想就起身道:“若非要紧事,梅兰生不会这个时候把孤吵起来,孤去瞧瞧,你先睡吧。”
梅怜宝想起来为他穿衣的,可身子软软的,手脚都提不起劲来。
孟景灏把她按下,摸了摸她的脸,“方才是孤纵情了,你躺着。”
梅怜宝点头,目送在蓝玉的帮衬下,穿戴整齐离开的孟景灏,躺在被子里,梅怜宝大睁着眼睛看帐顶,兴奋的睡不着。
上辈子孟景灏肯定也发动过一场谋逆,但是失败了,所以断腿,颓废,又被圈禁,所以,上辈子他让她去服侍皇帝,去服侍蔡则,是为了谋逆做准备?
那么这辈子呢,他会怎么做?
端本殿,东暖阁。
孟景灏看着梅兰生领进来的人,和梅兰生差不多高,用黑巾裹着头,只露出了一双眼睛,“这位是?”
玉莲生主动将黑巾扯下来,跪地叩拜,“奴婢玉莲生给太子殿下请安。”
“快请起。”孟景灏亲自来扶。
“您这是?”
玉莲生道:“奴婢来给殿下提个醒,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孟景灏给梅兰生使了个眼色,梅兰生就带着伺候的人都下去了,并关上了房门。
“陛下觊觎您的宝夫人,有废您之心,殿下早作打算。”玉莲生道。
“您为父皇的大内总管,为何要帮孤呢?”
“受圣祖临终所托,助您顺利接位。”
想想生父,再想想祖父,孟景灏心中涩然,“皇祖父疼孤若此。”
玉莲生叹道:“陛下日益刚愎自负,奴婢已经不敢劝谏了,实在无法。殿下仁厚爱民,奴婢心向之。然而,陛下揽兵权在手,御苑之中又驻扎着陛下的十万禁军,若想成事也是极为艰难,奴婢虽来给殿下提醒,左思右想,殿下也是无法自救的。”
“孤有太子内卫和六率军,外祖父秦国公亦手掌八万骁卫军,孤以为胜负在五五之间。”
“奴婢是经历过圣祖在宫廷发动的那场大屠杀的,难道真要再血洗一次宫廷吗?奴婢不忍见。”玉莲生叹息。
孟景灏肃容沉思。
玉莲生便道:“奴婢不能出来太久,这就告辞了。”
孟景灏亲将玉莲生送出端本殿,命梅兰生将玉莲生从角门送出太子府。
是夜,孟景灏发下谕令,召回外出搜寻君氏父子的所有内卫,随后更衣,深夜往秦国公府上去。
更深雾浓,秦国公府。
老国公所居的院子里,漆黑一片,唯寝房里燃着一盏孤灯。
孟景灏跪在有光透出来的窗前,抿唇默然。
在孟景灏身后,还跪着以柏元珅为首的,柏氏子弟。
这些男儿不知在窗下跪了多久了,只见,在昏黄的灯光映照下,发上挂满了雾气所化的露珠。
鸡鸣三声,窗内终于传来了声音,“都是逆子,进来吧。”
有怒,有无奈,终是妥协。
孟景灏和柏元珅相视一笑。
孟景灏又对身后的柏氏子弟道:“诸位表兄表弟,且先回去,孤进去和外祖父商讨。”
“是。”
黑夜里,只见一双双眼睛仿佛都冒着绿光,尤其是少年,个个锐气逼人。
屋内,老国公披衣半躺在床榻上,见二人进来,重重哼了一声。
柏元珅搬来两个绣墩放在床榻前,二人坐定,一副要长谈的架势。
“罢了。太子若被废,首当其冲被夺爵、发卖、斩首的就是咱们秦国公府,看大皇子叛乱后,安南侯府的下场就知道了,你们少年人都能想明白的道理,我怎想不明白呢。只是,不忍见罢了。”
观秦国公的神色,和玉莲生的神色竟是如出一辙,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