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题国乱了。
自边境起,不知是哪一出的流民开始出现了瘟疫的前兆,随后一夜东风忽起,从边境十余个小国一路向西蔓延开来,直扑西方。
瘟疫声势之浩大,几乎是史上都从未有过的例子。
雕题国君忙的不可开交,处于深宫内的太后却被御史近两年交上的折子逼得日日发火。
她的年岁并不大,四十余岁的年纪,自嫁给皇帝开始,就几乎在守着空房——先帝虽然是一个好君主,却绝对不是一个好丈夫。
他好色,不独情,后宫佳丽三千,一朝帝死,不知陪葬了多少红颜枯骨,又有多少妙龄女子就仅仅是侍了一次寝就在这深宫内蹉跎老死,都是不得而知的。
她的运气好,靠着父辈势力一步步成为皇后,在一步步扶持太子登上太后之位,可即便是这样,她都是不甘的。
太后是一个美人,虽然不算是多么倾国倾城,可也是有三两分姿色的。
后宫之内耐不得寂寞的女子多如牛毛,可皇帝却只有一个。
因此,后宫养的那些有多手段的宦臣也不在少数,她是太后,身份上也要自持,大多也是隐秘,可近两年……
实在是有些荒淫无度了。
那些呈上的折子,也多是弹劾太后本人的。
不守妇道以及多数能令女子无颜活于世间的折子一个个的被她摔在地上,在她面前跪着,□□着上身,此刻正低着头,一副卑躬屈膝,姿态不能再低的一个素装的华服男子一眼不吭,眉眼低垂,就像是一个漂亮的瓷娃娃。
太后的妆容非常精致,可她到底是有些老了,操持政局让她的年纪显得更大,因此,厚厚的粉面涂上之后,她整个人看起来刻板又保守,丝毫没有当皇后时的一点韵味和美丽。
“好大的胆子!本宫如何,何时轮得到外臣教训了!”太后气急坐倒在了席位之上,双颊因为气氛而升起了一抹红晕,她的身边下座稀稀散散贵了一地的侍女太监,丝毫不敢出气,就连呼吸都缓慢的紧。
“太后息怒。”座下跪着的那位裸着上身的公子头垂的更低了,他低声说道:“是竹笙的错,与太后无关。”
太后的脸色被这一句话安抚的恢复了常态,双眼微微发亮,两只保养相当的手矜持的放在小腹之前,十足十的小女儿姿态,“与你又有什么何干,这些外臣如此胡言乱语,不留也罢。”
她一句不轻不重的话,就决定了当朝几个资深官员的生死大事。
这个时候,在下座的竹笙才抬起他的头,唇边一个恰到好处的笑,也不能太后应他就从地上站了起来,走到太后身边,牵起她的一只手,放在双手中轻轻抚摸,说道:“阿楠说如何便是如何。”
太后不好意思的低垂了眉眼,娇羞至极的任由竹笙拦着头将她搂在怀中,此刻靠着竹笙并不算是肩膀的胸膛,她却觉得,这一生能有这么一个俊逸酌阔的公子在身边呵护,也是值了。
在太后没有看到的地方,竹笙公子脸上的笑依旧保持着,可却从未有一丝笑意。
他给一边跪着微微斜眼抬头的小太监一个神色,小太监垂眉,慢慢的退出了帘幕,将地上散落折子上大臣的名字全部熟记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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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题危已。”
今日一大早,护国住持正音和尚就正式递了拜帖,由大门进了侯府大门。
龙煦亲自出门相迎,对这位四海扬名,一身简朴的僧人一向恭敬,更何况,他三番两次的救了龙寻的姓名,却并未提出任何要求,在心中,更是深信了这位即便是站在他的身边,都能够感受到一阵舒心的小佛。
龙寻被小厮小心叫醒,迷迷糊糊的摸了摸床,还是温热的,只是已经没有了人。
他迷迷糊糊的换好衣服,走到大厅的时候,就见半跪在地的驺吾,和一脸凝重的父亲。
“出什么事了……?”龙寻本来还有些不清醒,看着驺吾这样的姿势也一瞬间清醒了过来。
驺吾半跪在地,看着正立于房间正中,手持佛珠,肩上蹲了一只猫咪的正音,说道:“求小佛讲解破解之法。”
“荒芜山下埋葬着十万前朝将士白骨,怨气生出荒役蛮兽,却也因为荒芜山地形所载并不能出世,可前阵东风乍起,绵延向东数千里,自边境恒生瘟疫症状,再无可解。”
“数千里……?”龙寻颤抖着嘴唇,随后猛地一看驺吾,说道:“边境将士感染瘟疫,城民百姓手无缚鸡之力者比比皆是,这么下去……我雕题危已。”
当今朝中,哪怕是驺将军军工高的让太后害怕,她都不敢做出任何动作,就是因为朝中无将。
没有了邹家军,没有了这位神勇的少年将军,雕题国本就没有多么贤良的君主,没有济世的大臣,更加会没有可以抗敌的武将。
现今边境危机,虽然这场瘟疫让敌军不敢入侵,可雕题国内却一定会自乱。
时间久了,四周虎视眈眈的帝君如若围守空城,待到城内城民死尽,一定会焚城。
“驺吾哥哥,你……”
“我是雕题将军。”驺吾面色沉静,看着龙寻苍白的脸色说道:“阿寻,我是将。”
“可是我并不是王。”龙寻神色恍然,他看着驺吾,似乎是忘记了正坐在上方的父亲和正站在庭中的正音,“如今朝局如此,太后心思狠毒,多少谏言大臣被抄家处死,放着邹家不管,也就是因为少了一个敢于去送死平乱的将领!”
“如果先帝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