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晴。
广北省江海市国际机场。
一个西装革履的胖子高举着一张接机牌站在出机口哪儿。胖子是老常头,他今个有些高兴,前些天一个世侄介绍给他一单生意,或许这单生意的提成会比以往都要高上不少。
刚刚年满三十的老常头,名叫常爱国,自打懂事以来就混迹在江海各大小赌场,奈何天分有限,始终成就不了其心中大业。
五年前转行开了间饭店,属于亲自掌厨那种,前段时间饭店刚刚上轨道,这货心思又开始活络起来。
再回赌场厮混,除了偶尔耍上两手之外,他还兼职拉起赌客的买卖,本来就是赌场常客,一来二往的,各大赌场只要是他给拉来的客人,都会给出相应提成。当然,赌客赢了钱,也会给他不菲的佣钱,所以老常头这段时间很少回饭店,做这稳赚不赔的买卖,比经营饭店来钱快多了。
这厮每个月明里暗里收入相当不俗,俗话说三十而立,此时他正是风华正茂事业上升阶段。
那个大师果然没有说错,就在去年,他到江海郊区全真道馆添香油时,一个据说有些神通的大师说:他明年将有大气运。
果不其然,今年拉的大部分都是大客、豪客,说来也巧,前几天一个久未联系的世侄介绍了一位香港客人,在电话里听谈吐就知道这客人绝壁是大客,看来大师说的话不错,自己今年是鸿运当头哇。
据说那个香港大客是回内地洽谈投资生意,顺带也喜欢赌上两手,索性,老常头拍胸口答应,全程当香港客人的导游。
班机九点到达,老常头八点多就到国际机场外面候着了,还生怕哪位大客看不见自己,竖了一张比旁人大了一倍的大牌子,上面有模有样的写着:欢迎葛鼎先生。
机场出口处,络绎不绝的人群涌出,一个戴着副玳瑁眼镜,身躯有些消瘦的中年男子见到老常头举的牌子,便缓步走了过来。
中年人举止大方得体,一身风衣像及电视上那些成功人士,两鬓有些斑白,但仍梳得一丝不苟,即便隔着镜片,眼睛依然炯炯有神,嘴角两边法令纹很深,一看就是久经风霜的成功商人。
葛先生来到老常头跟前矜持的点点头,伸出右手,老常头受宠若惊,赶紧伸出双手和客人握手,又不敢握的太紧。反而是葛先生豪迈的握紧老常头的手摇晃了两下,让他感受到了成功人士的气度和魄力。
葛先生操着粤语口音的普通话,声音温暖略有沙哑:“常先生,让你久等了。”
“没有,我也刚到。您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才是。”老常头常年混迹赌场,场面话说得顺溜,说话同时还不忘记上前帮客人提行李。
葛先生并没有拒绝,矜持且有礼貌的说道:“辛苦常先生了。”
“别介,叫我老常头就可以了。……对了。葛先生,酒店订好了,您看是先……”
“先去酒店吧。”葛先生看了下腕表,微微一笑说道,“上午要办公务,下午三点左右你过来酒店接我。”
语气如沐春风,但也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让人信服的同时也不会生出反感来。
“……好咧。”老常就很满意,一看派头就是个干货十足的大金主,特别言行举止及一身行头,虽然他不太懂行,可瞧衣服成色,起码得过万。
出了机场,老常头狗腿的为葛先生拉开桑塔纳车门,手放在车门顶上,等葛先生上了车,他才快速的放好行李箱。
“葛先生不是经常回来内地吧?”桑塔纳一路向丽晶国际大酒店飞驰而去,常爱国从后视镜瞄了眼葛先生,开始套起关系来。
“嗯,不常来,前年来过一次。”葛先生提拉了下镜框,说道:“祖国的事业发展很蓬勃嘛,假以时日江海也必将会赶超我地香港咯。”
“……那是。哦不,那怎么可能,香港可是国际大都会,要比,江海差多了。”
葛先生很健谈,似乎很了解江海的经济命脉,说起广北地区的经济可持续性发展和产业升级换代这个复杂性论题时,更能侃侃而谈且还头头是道。
“葛先生来江海投资什么?”此刻的老常头也被葛先生说得雄心勃勃,仿佛明天江海的经济便能赶超北广上深,直接与世界大都会接轨一般。
当老常头问及这句话时可是有规矩的,客人资料是必须保密的,不该问的绝对不能多问一句。
他赶忙的补了一句,“那个,葛先生,别介,刚才与你谈得太开心,漏嘴了。呵呵……”
“……没有,我来这里投资也不是什么秘密,当然在此之前,我只想谈一下我对当地的看法,虽然来的次数不多,在当地待的时间也不长。我对江海市的人文环境还是很喜欢,很赞赏的,当地的投资环境也很……那句中文怎么讲来着,瞧我这记性,对了,英文应该叫pofessiona1。”
老常头哪里懂啥英文,拨着方向盘的手,空出一只来伸出大拇哥赞叹:“葛先生就是专业。”
一路畅谈回到丽晶国际大酒店,临别时葛先生从兜里掏出两张一千元的港币塞给了老常头,当时老常头的眼睛都直了,还没有开展业务,瞧瞧人家这架势,这小费就顶往日客人的佣钱了,老常头满心欢喜的拍着胸口,说下午一定准时到达。
送走了老常头,葛先生关了门,来到卫生间镜子前打量了下自己的妆容,确认没有哪里出现纰漏。这时电话响了,拿起来看了一眼,是四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