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途中南风靠在后座上一路沉默。
舒嘉和齐然对于她的提前归来俱都表示出了强烈的兴趣,舒嘉扯着身上的安全带,侧着身子跟她聊天:“哎我说,为什么不提前打声招呼就跑回来了,这么突然,你该不是在那边摊上事儿了吧?”
她被舒嘉问的有点发懵,如今沉下心来想想,可不就是,她怎么就说回来就回来了,他只不过是替她备了一张机票而已,她怎么就脑子一热,就答应同他一起回来了?
从头到尾,他除了那张机票,其余的话,该说的或是不该说的,他一句都没有和她说过。
还有他海边的亲吻。
是吻了没错,可那又怎么样,那又能证明什么?
新奇而带有刺激感的陌生环境,很容易让人产生亲吻的冲动,不管是对她,甚至是个陌生人。
她怎么就答应了呢?
回到这个城市,他又只不过是他而已,而她亦然。
好在她大脑当机只是偶然的,恢复速度也是迅速的,好在她在飞机落地的那一刻,又重新明白过来,他是谁,而她又是谁。
是谁不重要,她与他本就没有一点多余的关系。
这一个瞬间,她突然又将自己找了回来。
南风从口袋翻出烟,将车窗放下去,对着窗外熟悉飞逝的建筑吞云吐雾:“扯淡,我能摊上什么事儿。”
舒嘉说:“拉倒吧你,就您老人家那性格,没英勇的掀起一阵加勒比海的暴风骤雨都对不起你名中带的‘风’字。”
季逸在风浪中一双漆黑沉静的眼眸在她心中一蹴而过,那样平静,淡的没再掀起她心海中任何一朵不该出现的浪花,南风戏笑了一声:“我这南风动静太小,杀伤力远远不够啊。”
开车的齐然笑道:“那跟你一起出机场的,好像就是那位著名的心理医生吧,叫什么来着?哦,季逸,是吧?”
舒嘉惊悚了,然后咆哮了:“卧槽不是吧,他就是那个让你‘流血流汗不流泪’的红腰带?”
南风朝窗外抖了一下烟灰,波澜不惊的说:“是啊。”
“啧啧啧......”舒嘉忍不住咂舌,脸上一派惋惜之情:“我原以为你真是去工作,没成想啊,敢情您这是假公济私,跑大西洋上约会去了啊,简直精心策划滴水不漏啊,哎你这情调逼格这么高,你那些前男友们知道么?”
约会?那可真是一个让人不愿意提起的词汇。
南风冷笑:“你见过我这么大手笔、掏自己的腰包去假公济私的人吗?”
本来已经握着方向盘乐不可支,却突然中枪的齐老板:“......”
齐然咳了一声,佯装镇定:“那他怎么和你一起回来了?”
南风不自觉的将烟头从指尖弹出窗外,挑眉回答:“鬼知道他抽什么风。”
舒嘉用眼神向她示意,小声问:“搞到手啦?”
南风意兴阑珊:“画还是人?”
“拿下哪个就是哪个呗。”
南风凉笑:“都没。”
舒嘉一愣,顿时笑的眉飞色舞,夹枪带棒的损她:“哎呦,没想到还真有你搞不定的主,什么情况啊这是,您老人家到底是手不行了还是腰不行了啊?”
菜市场上买菜尝个鲜还要说几句好话来铺垫一下,而他吻过就算了?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南风阴恻恻的瞥她一眼,语气却依旧不急不缓:“别着急啊,这事且没完呢。”
这句话,也不知是说给谁听的。
终于回到了她的公寓里,南风将行李箱里的东西全部掏出来,收拾妥当,又将几张画稿交给齐然:“完工,交活。”
齐然看着那几张画纸上所勾画着的生动纯粹的蓝色,忍不住连连点头赞叹她:“活儿不错!”
南风:“......”
齐然见她有些神色恹恹,拍拍她肩膀笑道:“舟车劳顿,你先休息一下,泡个澡,好好睡一觉,晚上给你洗尘。”
南风坐在沙发上,点上烟,脸上是齐然和舒嘉都熟悉的神情:“行啊,你安排吧。”
齐然和舒嘉又闲聊了几句之后才离开,房间里又重新静了下来。
南风去浴室泡了个热水澡,将一身的风尘洗净,然后裹了浴袍,一头栽进卧室的软床上。
闭上眼睛,却无法入睡。
周围的一切都是她熟悉的,环境、味道、气息、人,这些事物都曾经妥帖的在她的掌握范围之内,如今重新融入其中,这种驾驭的心境她也丝毫没有生疏之感,这样才好,这样才对,她不能允许周遭的事物脱离她的把控范围,就像她不能允许自己对自己失控一样。
这样低级的错误,她不会再犯第二次。
她在飞机上睡过安稳的一个长觉,如今再入眠确是件不容易的事,要是放在平时,她一定会起身,去做些别的事情打发时间,可现在她不想。
南风从床头翻出安定,倒在手心两粒,想了想,又加了两粒,然后就着清水咽了下去。
也不知道是要和谁较劲,就是想证明没有别人的抚慰,她一样可以做得到。
没有他,她照样还是自己,她自己照样可以。
重新躺回枕头上,半个小时以后,她终于入睡。
季逸回到竹苑社区的家中,意外的发现院门并没有锁,他不动声色的走进去,院中的蔷薇开的依旧灿艳。
进了中厅,沿着楼梯走到二楼,他在办公室门前停下来,房间里有细微的响动,他推开门,就见方怡俯首于他宽大的办公桌前,手上翻看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