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嘉是南风在列宾美术学院进修时,偶然间认识的,也是她自美国的那段灰暗时光后,这些年来,她认为的唯一的朋友。
正如舒嘉所说的,是闺蜜知己。
直到现在她都还记得两个人初次见面的场景。
优雅宁静的午后咖啡厅,玻璃杯突然被摔碎的声音隔空传来,打破一室静谧馨香。
南风将视线从画册上收回来,闻声看去,透过热咖啡袅袅的热气,只见一个高大的白俄男人正满脸通红的跟一个亚裔姑娘手舞足蹈的比划,那姑娘就是舒嘉。
她抱着手臂,冷眼看着面前比自己高出一头的男人,嘴角带着一丝讥笑。
男人越说越激动,南风隐约听明白了一点,原来他是在解释,说那个女人真的只是他的普通朋友,他们只是偶尔见面吃饭、偶尔聊聊天,他向主发誓绝对没有跟她上.床,只有舒嘉才是他心里的东方小公举!
听到这,南风嘴里的摩卡差点喷出去。
彼时是俄罗斯圣彼得堡最冷的时节,可舒嘉只穿了一件黑色高领的长款毛衣,搭着黑色的紧身皮裤和高筒靴,脸上的浓烈的烟熏妆,酒红色的短发又平添了几分妩媚。
哪国的公主会像她这样,走重金属朋克路线的?
男人还再继续焦急的解释,听了半天的舒嘉终于给了点反应,打断他,说着和南风一样不太标准的俄语:“你知道在我的国家,管你这种偷吃还不敢承认的人叫什么吗?”
傻x,南风在心里想。
舒嘉说标准的普通话:“大、傻、x!”
说完她顿了一下,看着男人迷茫的神情,耐着性子用俄语继续说:“哦,你不懂是吧?来,我给你解释一下,这个傻x呢,就是说......”
南风诧异的转过头去,有些好笑的看着她满脸认真的解释着那两个字的意思,她面前的男人一张脸由红转白再转红,最后惊恐的望着她,喃喃道:“亲爱的,你不是这样的,你一直是我心中最纯洁的小公......”
‘主’字还没出口,舒嘉突然笑出声来,又打断他说:“你快拉鸡x倒吧!你他妈知道公主什么样吗?告诉你,我的民族管公主叫格格,我祖上的格格都我这个操行!”
原来是个满族同胞,南风觉得,这姑娘有点意思。
这大段俄语说完后,她才回过神来,说:“哦,你也不知道鸡x是个什么意思是吗?来我再给你解释一下,其实这玩意儿,我熟你也熟......”
南风终于忍不住,坐在一旁的转角位置上,扭过头,笑的直咳嗽。
等她面前的男人意识到自己居然把一个三俗女废柴当成心中的日月仰望了这么长时间,最后见鬼般的看了她一眼之后,终于痛苦的落荒而逃。
南风半了笑,端起摩卡喝了一口顺顺气,低头继续看画册的时候,刚才的那位‘格格’却直径走到了她桌前。
南风抬头,她居高临下的盯着她,口气不善的问:“刚才你笑什么?”说的却是俄语。
南风将画册合上,点燃一支烟,冲她笑了一下,用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回答她:“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刚才解释的太他妈到位了。”
舒嘉蓦然瞪大了眼睛。
一拍即合,气息相投,这样的人要么成为天敌,要么成为知己。
万幸,她们是后者。
她们一起在埃尔米塔日博物馆里感受过中世纪文艺复兴时期欧洲艺术的神秘与奔放。
一起在彼得大帝夏宫下花园的喷泉群里体会过北国温柔的冰冷。
也在领略完大胆却迷乱的行为艺术后,在圣彼得堡情.色艺术馆外,一起迎着漫天风雪抽过烟。
一直到南风离开列宾美术学院,回到香港。
南风临走前,舒嘉对她说:“等我这边的课程结束了,一定回国找你去,所以南风,你他妈的回去给我好好活着。”
她知道她所有的过往,不堪的、难言的、解脱的、遗恨的。
南风一直好好地、尽力的活着。
现在她真的要回来了。
南风从回忆中缓过神来,撩了一下头发,对旁边的小鱼说:“不好意思,走神了,你刚才说到哪了?”
小鱼反应了一下,说:“哦,没事没事,唔,我刚说到齐然姐给我下了死命令,说这周无论如何也要劝你去见一见她说的那位心理医生......”
刚才的好情绪一下子烟消云散,小鱼看她皱眉,非常识时务的闭上了嘴。
南风长长呼出一口气,淡淡的说:“我要是不去她能把你怎么着?”
小鱼泪眼婆娑:“她要扣我薪水!”
南风站起来,理了一下衣襟,安慰智商为零的助理:“你薪水都是我发的,她扣个毛啊。”
“可是......”小助理眼泪汪汪:“齐然姐说了,她是你老板......”
“没事,甭怕她。”南风看了一下时间,拿起手包往外走去:“我是她祖宗。”
“哎!南风姐你上哪?”
“去机场,接个人。”
到了机场,舒嘉的航班还没落地,南风便在大厅里随便找了个角落,坐下来等她。
因为赶上了航班密集的时段,这个通道出口来接机的人群络绎不绝,南风等了一会,便在人声鼎沸的喧嚣中,听到了舒嘉的声音:“南风!”
她只拉着一只小巧的行李箱,站在人群里奋力冲她挥了挥手,南风站起来,嘴边溢出难得温柔的笑意,冲她勾了勾手指。
舒嘉笑了笑,拉着箱子缓步走向她。
虽然是这